霍鄞:“你為何要去城坊司?為何要下令種樹?眼下整個武京,武京中所有的人……他們都在笑你,你知不知道?”
寒風透過窗扉,吹起霍鄞鬢角的墨發。他直視著眼前的少年,他不想勸說什么,他只想要一個答案。
一個眼前的當事人親口回答的答案。
君晏:“因為,我喜歡。”
五個字,少年只回答了五個字。而且是不遮不掩,不帶半點猶豫的五個字。
他沒有說謊,可聽到這個答案的霍鄞,心情卻越發沉重。
霍鄞:“你知不知道這是濁官?”
君晏:“知道。”
霍鄞:“既然知道,那你為何還要……”
扶額,霍鄞拿眼前這個溫和如風的少年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就因為喜歡,所以種樹,不管清官濁官都要去種樹?
這什么行為?
傻子?
霍鄞不知道。
他只知道再這樣下去,恐怕他表弟這太子之位將形同虛設,再無翻身之日。
君霖與樓家也會蹬鼻子上臉,囂張的無法無天。
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君晏:“表哥,你覺得官場有清官濁官之分,門第有士族寒門之別,門閥子弟身居高位不作為,將門才子屈居下位無寧日……這,就是對的么?”
放下茶盞,君晏忽然抬眸,語氣含笑的望向站立的霍鄞。
這一刻,霍鄞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這不對,可關鍵并不是這對不對,而是這根本就不像是他家廢物表弟能說出來的話。
他……
君晏:“因此,誰說濁官就不能變成清官?太子種樹怎么了?我喜歡,不行么?”
霍鄞:“……”
所以說了半天,你還是要種樹是吧?
君晏點點頭。
種,必須得種。
跌坐在地,霍鄞對眼前溫文爾雅,卻盡不說人話的表弟豎起了大拇指。
服了,他真的服了。
端起茶盞一飲而盡,他終是與某廢物閑聊起來。
霍鄞:“那你為何喜歡種樹?為了吃桃子吃李子嗎?”
這理由別提多荒唐了。
君晏:“因為花。”
霍鄞:“花?”
霍鄞被氣得險些暈倒在地。這大冬天的,你種桃李就是為了花?
你特么腦子有病吧你……
不顧霍鄞看傻子的眼神,君晏飲下一杯清茶,望向了窗外的明月。
若不現在種下,那春歸時,武京要如何滿城錦繡,花開十里呢?
同一片天空下,喬樂抬眸望月,與身邊沐鳶一起跟上了前方的沈靈。
就像她們猜測的一樣,沈靈果然有求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