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能看出眼前之人的底細。
這是個老頭兒,卻也是她見過的最奇怪最可怕也最深不可測的老頭兒。
如果將一個人的內力與氣勢比做水,那么沈靈便是水洼,燕離則為溪水,而喬樂與她大概就是河流了……
但眼前的老者呢?
她竟覺得他海納百川,生生不息。那種浩瀚無垠之感,甚至讓她都生出了一絲恐懼。
但不知為何,這種浩瀚又透著一絲虛無的感覺,竟仿佛隨時都在消散一般。
奇怪,太奇怪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們誰叫喬樂,我便是誰的爺爺。既然你說你叫喬樂,那我便是你爺爺。”
撫了撫身上的麻布長袍,老者抬眸打量著喬樂,理所當然的說道。
而他這話說的好有道理,竟讓喬樂完全無法反駁。
不止是思想上的無法反駁,當對方看向她的瞬間,喬樂甚至覺得自己連移動身體都做不到了。
就仿佛周遭的空氣在擠壓著她,讓她無路可逃一般。
而這一刻的她也徹底相信,這絕不是個年輕人,而是個鶴發童顏的老仙人。
至于他為何非要當她爺爺的事兒,恐怕也并不適合在這里解決。
這不是她自己的意見,而是她與沐鳶意見統一后的結果。
原因很簡單,她們只想低調做人,安靜度日。
于是喬樂只能隨小二來到桌前,接過了某笑瞇瞇的掌柜子手里,那需要不斷翻頁兒才能看完的超長賬單。
一頓飯,三百兩。
在江州,這都夠點一個最好的花魁來吹拉彈唱,一夜笙歌了。
當然,點花魁這種事兒,她喬樂還是不提倡的。
肉疼的付了賬,喬樂終于領著自家“便宜爺爺”回到了行宮。
眼下她還無法確定自己的命運,因此只能暫住云驚月的行宮,尋思著先把眼前之事弄清楚。
對此,云驚月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見這位太子殿下大手一揮,立刻給喬樂一行人安排了行宮東苑,派人好吃好喝的照顧著。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云驚月存著什么心,喬樂能不知道?
可知道又如何,這不是簽兒不讓她走嗎?
喬樂:“那就謝過太子殿下了。”
站在東苑門前,喬樂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而云驚月則手持山水畫扇,全然不在乎她的客套之意。
云驚月:“郡主客氣了,就我倆這交情,你叫我名字便是。對了,老爺子若是有什么需要,你盡管跟我提。”
又客套了幾句,他總算帶著一眾官員抬步而去,只留喬樂一人滿心無語。
交情?我跟你有個屁的交情。
送走云驚月,喬樂終于有時間回望眼前的爛攤子了。
看看燕離那充滿崇拜的眼神,再瞧瞧沈靈那寫著求知欲的目光,喬樂果斷的繞過了他們。
別問,問就是“爺爺”更重要。
屏退左右,喬樂端著手中的茶盞,盡量放穩呼吸。
不知調整了多久,她終于推開房門,走入了這間充滿疑問的屋子。
屋內熏香裊裊,熱意陣陣。云驚月很有心,竟還特意為老者奉上了暖爐。至于其內在目的,懂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