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明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已經涼了,不過他也沒有在意,說道:“三年前,我在鄂州做同考官時,曾經也遇到過這個考題,我記得其中有一名考生的答題,與今日這名考生的答案一模一樣,后來那名考生考中了鄉試第七名。”
“今天這名考生的答題,明顯就是抄襲那名考生的答案,這不就是抄襲嗎,所以我才判定的不過。”
王奎一聽,他有些懷疑張壽明的這個理由,那么多考生答卷,三年過去他怎么可能記得清清楚楚。
“壽明兄記得清楚嗎,畢竟牽扯到一名考生的命運,不能有一絲錯漏。而且,我不記得本朝有過關于寫以前答案被視為抄襲的規定。”王奎道。
張壽明有些不愉,“我記得清清楚楚,可以找人去查。就算朝廷沒有這方面的規定,但是直接抄襲前人答案,這不是抄襲是什么。”
“經義是應試者作文闡明其中義理,只要答對就可,雖然他借鑒了前人文章,可也不能說是抄襲啊。”
張壽明重重一哼,“如此取巧,可見此考生人品不行。”
王奎冷笑一聲道,“張教諭,你這話好沒道理,只憑借你的一個判斷,就能斷定別人人品不行,就能定別人抄襲,這是否太武斷了。”
客套沒了,壽明兄也不叫了,開始直呼其名。
張壽明更是不悅,“這樣的考生取來,今后也將是油滑市儈之官,于官場無益,要來何用。”
王奎道:“朝廷沒有關于這方面的規定,難道這是你張家自己訂的規矩嗎。”這話就有些重了。
兩人吵架的聲音,自然引起旁邊屋子其他人的注意。
此前謝學士正在欣賞一篇文章,這名考生寫的這篇《有物混成賦》,結構嚴謹,語言精美而包蘊深廣,既有抑揚頓挫的韻律美,又自然流暢文采飛揚,端是難得的佳篇。
謝學士是越看越喜歡,不自覺的欣賞了好幾遍。
就算后面那首以‘秋’為題的詩詞,也是難得的佳作,景色入深思鄉情切,寫的渾然大氣,是他閱卷以來看到最有靈氣的一篇詩作。
“書法精致,詩詞美妙,如果說此子的經義文章也有這等水平,此次解元定矣。”謝學士縷著胡子欣慰的說道。
可就在這時,旁邊的考房卻傳來喧嘩聲。
謝名堂眉頭微皺,吩咐身邊小吏,“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小吏應了跑出去,不大一會兒回來稟報:“大人,兩位同考官正在為一名學子的考卷進行爭辯,已經爭的有些面紅耳赤。”
就差沒說要擼胳膊挽袖子打架了。
旁邊的副主考陳繞身為禮部侍郎,最注重官員禮儀,立刻不悅的說道:“胡鬧,叫他們過來。”
不多時,王奎和張壽明進來,兩人手里還拿著那份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