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是一件刺激的事。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召喚出來的是個什么鬼玩意。
可能是游魂、大鬼,也可能是鬼神大人。
環視四周,本該典雅別致的天皇居所被外力給掀飛,只留下諾大一片滿是廢墟殘骸的空地。
四周,無數碎裂的符紙灑落,宛如片片枯黃的落葉飄零,金黃一片,一如秋季絕景。
血液、殘骸,無數具尸體癱倒其中,有被妖鬼屠戮,亦有參與獻祭儀式而死。
滿目蒼痍之景映入眼簾,坐在臺階上的藤原善男卻視若無睹,他只是安靜的等待著,等待滿足的鬼神大人的歸來。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四周突然變得格外安靜,就連籠罩京都的紅霧也稀薄了許多。
就在這時,一片遮天蔽日的火焰從某處猛然爆發,瞬息遍及何處,使整個京都陷入火海當中。
藤原善男眉頭一皺,本能察覺到一絲不妙。
這等規模的火焰,又生得如此迅速、蹊蹺,與那一夜燒便京都的火焰何其相似。
就在藤原善男斟酌之際,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在安靜顯得死寂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嗯?狐貍?”
一只毛發靚麗的赤狐在火焰出現之際,從角落顯出身形。
藤原善男認識它,它是不遠處稻荷大社內供養的赤狐,亦是世間為數不多的神靈,諸多稻荷神明的神使之一。
若是獻祭之前,赤狐出現在此處藤原善男或許還忌憚幾分。
不過如今已經定局,縱使殺了他也不會挽回任何事。
“你還停留在這做什么?代表神明審判我?還是為我所做之惡降下神罰而來?太遲了,趁著鬼神大人還未注意到你,你最好快逃命吧。”
赤狐并沒有回應,它只是蹲坐在地上,一雙湛藍散發微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藤原善男,忽然轉頭望向大門處。
藤原善男亦是抬頭望去。
嗒~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響起。
片刻,只見一個渾身血污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門檻外。
“跑了大半城鎮,人影沒見到一個,鬼倒是殺了不少。”
“讓我猜猜,你是人……還是鬼?”
話聲一出,氣氛陡然降至冰點,周遭燃燒的火焰迅速合攏,瞬間封鎖整片空間。
剎那間,藤原善男只感覺如墜冰窟,那磅礴的殺意宛如實質,如同一根根細針,萬針穿心,心臟每一次跳動便生出痛徹靈魂的刺痛。
他要殺了我!?
即便是對生死早已看淡無感的藤原善男也不免心生幾分慌亂。
“我只有一個問題。”
“你開心嗎?”
“?”
看著不遠處坐在臺階上帶著白狐面具的人,慕言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體內那股惡心且龐大的氣息。
那是地獄的產物,伊邪那美命的氣息。
再結合出現在現世的伊邪那美命與紅霧,和白狐眾邪教的尿性,慕言不難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搞事之人或許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而慕言就是最大的那個搞事頭子。
因為他直沖平等院的緣故,導致陰陽寮主力齊出,又因此前種種事情,引起大量武士上街戒嚴的亂象。
使得本該上不得臺面的白狐眾輕而易舉的穿破防守,最終召出地獄的產物,誘發逢魔之刻降臨。
可以說,哪怕慕言無意而為,但引發這一系列悲劇的最大一口黑鍋,慕言接得穩穩的。
口口聲聲說什么不殺人,救人的廢話。
結果一夕之間,間接死他手里的人,遠超幾十個大鬼亂殺一年的業績。
當然,慕言可以一句“關我屁事”拍拍屁股走人,但前提是,不做人之后。
因此,明白一切始末的慕言當場原地爆炸。
現在他,一心只想著把所有參與此事之人,全部送下無間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