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如一陣極寒之地的寒風吹拂而過。
縈繞在它們心底的想法只有一個——無法理解,無法分析。
它們難以從一般人類的行動上找出規律,套用在這褻瀆者身上。
好像他那身軀里存在的,本就不是一個人類。
“你們,在害怕!”
青野近乎是嘶吼般,用喑啞的聲線對六翼犧萊說道。
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再確定不過的肯定句。
黑霧重新在他身邊聚攏,更加濃郁、更加凝實。
但和青野本身的氣息相比,黑色的霧氣,反倒成了一種遮掩?
或者說,點綴?裝飾?
例如,裝滿了鮮花的豪車,往往是豪車比鮮花更加惹人注目。
用輕紗籠罩住滿曼妙的曲線,輕紗下的美人,才是二者中的主體。
黑霧和青野之間,便是這樣一種關系。
霧氣中的青野,遠比黑霧本身還要可怕!
【警告!你在主動解除人類的限制!你將會轉化成▇▇】
【警告!你在......】
【......】
【這一過程不可逆轉!】
【種族:人類→▇▇......】
某種混亂的、恍如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氣息,從他身上不斷產生,似乎十分污穢,滿是蛆蟲和細菌,只要讓人看到一眼就會橫生惡病,沒過幾天便會當場暴斃。
又好像十分抽象,不再屬于任何被人們熟知的事物,看得久了會被拖進某個超越常理的世界。
【你!】
不可遏制的怒火,從野性犧萊的意識涌現。
身為更高等的種族,怎么會對你產生害怕?
可是這種念頭剛產生的一瞬間,它又不得不承認了這一點——它想要反駁的念頭本身,就已經從側面說明青野說出的那句話。
但為什么呢?
不只是野性犧萊,就連曾經名為丸山琴乃的無面人,也同樣思考起這個問題。
眼前的人類——姑且還用“人類”來形容對方——即便擁有非同一般的能力,但對它們而言也只是“就這”的水平,光是來自圣光的洗禮,就一定能把他殺死,只是次數和時間問題而已。
更不要說,現在的他完完全全出處在重傷狀態。
渾身二分之一的組織都化為了焦炭,生命力仿佛風中殘燭,只要稍大的一陣風就能吹滅。
實在是一只可憐的不能再可憐的可憐蟲。
那這股害怕,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在這雙方都沉默的罕見的平靜時刻。
氣氛就像是得了感冒的小朋友鼻子里流出的鼻涕那樣粘稠,并且令人感到嫌惡。
這樣的氛圍維持了大約半分鐘。
也就在這時,地面下忽然傳出一股異常的能量波動。
一個瘦削道士的身影,“唰”的一下從泥土里躥了出來。
“道爺我來也——”
配合上一聲囂張狂傲的高呼聲。
頗有一種“英雄總是在最后登場”的意思。
就是從泥土里鉆出來這種行為本身,可稱不上帥氣和美觀。
道士衣服上還沾染上了泥土,全身灰撲撲的,就更破壞了所謂的英雄氣概。
而在鉆出泥土后,真空道人率先看到的,便是大半個身體化作焦炭的青野,還有那一口亮到刺眼的大白牙。
真空道人打了個寒顫。
在這之前,他可沒有料到會見到這么慘烈的畫面。
而且青野身上正在不斷變濃的那股詭異氣息,也讓真空道人開始感到害怕。
就算現在控制身體的是“空”,也一樣。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呢!”
真空道人感慨了一句。
而另外一邊,兩只犧萊也從那種思考的狀態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