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群精神狀態明顯不算太好的人。
這是一句廢話。
都被這群背棄者綁架到了這種地方,精神狀態要是很好的話,那才是值得在意的異常事態。
帶領這群“薪柴”而來的,是一個稍顯特殊的黑袍人。
他的黑袍沒有籠罩住他的面容。
那是一張相當普通的臉龐——與其說“相當普通”,或許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這個詞語來形容更加合適。
如果是一般的普通人陷入人群,是一顆石子丟到水潭里,馬上就找不見的程度。
那么這個人,就是達到了他從一開始就是水潭里的一滴水、完美融入其中的地步。
要是走到大街上,就算遇到了熟人,也根本不會被認出來——除非他主動開口搭話。
這樣的本事乍一聽,倒顯得有些悲哀。
但那只是對正常的高中生來說,對另一部分異常人類而言,這反而是一個方便的能力。
起碼現在的平田陽介,從不認為,這種“普通”是什么壞事。
話說過度的“普通”,本身也就是一種“不普通”的表現。
是的,這批大約有二三十人的“獵物”,全部由平田陽介一個人,帶到了這片黑霧的核心位置。
“嗯。”
平田陽介點點頭,從鼻腔發出輕輕的鼻音。
站在他對面的幾個黑袍人,像是這才發現了平田陽介的到來。
黑袍兜帽下的神色,微微一變,罕見的流露出幾分害怕和敬畏——這些背棄者們雖說正在向背離人類的方向發展,但畢竟沒有真正達到那種“不做人”的程度,應該有的情緒,還是會有的。
只不過,如果不是極其強烈的情緒,他們根本不會表現出來。
簡而言之,這里的“幾分”,要放在常人的評判標準中,大抵是“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祈求不要被他盯上”這種感覺。
宮城良心中也是一顫,不自覺的低下頭,不敢去看。
——剛剛,對方貌似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家伙叫做“平田陽介”。
這一點還是他從一位死去同伴口中說出來的——順帶一提,抓住那位同伴的人,正是平田陽介。
宮城良永遠不會忘記那人死去前后發生的事情。
那天也是相貌普通的高中生模樣的少年,帶著這樣一大批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附近。
那時宮城良并不是第一次見到平田陽介,因為對方過于普通的相貌,以及一種說不出來的潛移默化中的影響,他下意識的認為對方或許還是比較正常的。
這個“正常”,自然也只是“相對正常”而已。
說句實話,能站在這里的背棄者,有一個算一個,都不能用“正常”來形容。
像是硬要把“純潔”這個詞語放在娼(喵)婦身上,那也未免太奇怪了。
可哪怕如此,在那之前宮城良的印象中,平田陽介依舊是他們當中為數不多的正常人——總比強欲還酷愛殺人的黑袍女要好吧?
只是很快,宮城良的想法,就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那時的平田陽介,就那樣普普通通的走向了一個黑袍人。
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開口問道。
“你是東京別動隊的人?”
僅僅是這個簡單的問題,宮城良就差點渾身汗出如漿,被嚇到近乎窒息,好在替身完美的掩飾了一切——那時就連宮城良都沒能認出那位同伴的身份,這個普通的高中男生,是怎么做到的?
最讓宮城良無法忘記的事情,還在后面。
面對這樣的提問,任何一個正常人,不都應該先負隅頑抗一番,至少表面要稍加掩飾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