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的聲音,分明好聽無比,可落到郁綰耳朵里,卻與那惡魔低語沒有什么不同。
郁綰被詛咒折磨得眼眸緊閉著,即便是未睜開眼眸,她在聽到這一番輕飄飄的話時,身體還是肉眼可見的一抖。
沒辦法。
這聲音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她每每做噩夢之時,耳邊響起的都是這聲音。
魔鬼一般的聲音!
郁綰立刻睜開了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眸,驚恐萬分地看向了白柒。
白柒沖她揚起一個絕美無比的笑容,聲音中明明含著笑意,可聽起來卻讓人不禁覺得后背發涼:“幾十年來詛咒的滋味好不好受呀?”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對人下這種詛咒呢。
有必要采訪一下郁綰被詛咒折磨的滋味。
然而郁綰明顯是不愿意接受她采訪的,只見郁綰在看到面前人的長相后,那一張本就蒼老無比滿是皺紋的臉立刻白了下去。
她反應極大,即便渾身如同被數萬上億的螞蟻啃噬著,那也完全無法影響到她被受驚后的速度。
只見她立刻挪到了床邊的一個角落,然后蜷縮起自己的身體,用那骨瘦如柴的手死死地抱著自己。
她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地胡亂顫抖。
哇哦。
白柒見狀挑挑眉梢。
她覺得自己再靠近一點,這郁綰能被她嚇得當場休克過去。
唔……
上神抿了一下唇。
她有那么可怕嗎?
她長這么好看,又不是地府那些個喜歡抱著自己腦袋到處亂竄的斷頭鬼,至于看到她時被嚇成這樣?
看到抱著頭瑟瑟發抖的郁綰,白柒上神的惡趣味當即便被挑起,她伸手戳了戳郁綰的手臂,笑瞇瞇地追問:“問你話呢,本上神的詛咒滋味是不是特別好受呀?”
是不是每日都痛苦不堪好想能立刻死去呀?
是不是日日生不如死恨不得能來個人給自己一個痛快呀?
郁綰怕她怕得要死,聞言只敢瑟縮著身體,拼命搖頭。
也不知是在回答這滋味太難受了,還是想讓白柒別再折磨她了。
她這些年來幾乎是日日夜夜都要受夢魘的折磨。
她不僅肉//體要遭受旁人所不能承受之痛,精神也得折磨得瀕臨崩潰。
與其說瀕臨,不如說她早已經崩潰了。
倘若不是白柒詛咒她沒有她的命令無論如何都死不了,她都想讓自己非常干脆的死去。
只要死了。
只要她死了,她就不會再遭受這種痛苦了吧?
這般想著,郁綰原本已經混沌不堪的意識突然恢復了一絲清明,她如同抓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往上前抓住白柒的袖子,然后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我、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給你磕頭!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啊!給我一個痛快吧!”
她太久不曾開口說話了。
說話時聲音沙啞無比。
她一邊哭一邊拼命地給白柒磕頭,企圖博取面前白柒的同情心。
區區磕頭。
區區哭喊。
若是能博取到白柒上神的同情心,那就奇了怪了。
白柒冷眼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揚唇一笑,微低下頭靠近郁綰,輕聲問:“你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