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境應聲。容無逸抬了腳離開。
洛瑕又小心翼翼地看她,低聲問:“境姐姐,我是不是耽擱您的時間了。”
容境牽起他,微搖搖首,只道:“走罷。”
自得堂內,容老城主照例問了幾人這一天的課業,末了又看向容境,道:“早上說的事情,可辦妥了?”
容境點點頭,“書院都已安排妥當。”
老城主于是招手拉過洛瑕,“小小愿意何時進學?”
洛瑕抿抿唇,恭敬道:“看祖母的安排就好。”
老城主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明日便一同去罷。”
容境出聲道:“小小既然要進學,不若撥個年紀相當的侍子同去,也好照應著。”
老城主點點頭,“境兒所言不錯,待會兒,你帶著小小去蘅蕪院,幫著挑個稱心的。”
容境應下。老城主遂對幾人揮揮手,“都趕緊回去罷,將今日布置的課業做好。”
幾人于是一道退了出去。
途中,容清琬被生父姜侍夫著人請了過去,剩下容清越,出了自得堂也要同容境道別。
容境叫住她,道:“母親要你過會兒上頤秀居一趟。”
容清越一張小臉霎時垮了,“長姐,母親定是知道了我今日在書院沒能誦出先生要求的文章,怎么辦?”
容境看看她,一本正經地淡聲道:“不如等琬姐兒回去,你倆一道過去便是了。”
容清越不解地看看她,“長姐的意思,越兒不明白。”
容境知她一根筋的性子,遂又提點道:“到時候母親問起來,你只管讓琬姐兒先誦。”
言罷不再看她,容清越只得半知半解地回了院子。
洛瑕跟在容境身后,不由悄悄多看了她兩眼,原來,她看似月朗風清,私下里卻還有這樣的一面。
容清越容清琬兩人,于文墨一道上皆不入行,容境所說讓容清琬先誦的法子,便是將容無逸的注意力先放到容清琬身上,容清琬第一個誦不出,容無逸自然就要將原本的訓誡一分為二。
是頗有些……偷奸耍滑的意思在。
想到這,他不自知地輕笑了一下。
他曾一直將容境視作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神明般存在,此刻卻仿佛離她近了那么一點點。
容境側眸看看他,恰覷到他唇角一抹來不及收起的淺笑,不由一怔,又很快淡著聲道:“蘅蕪院到了。”
洛瑕這才回過神,容境已向院中的管事爹爹說明了來意,管事遂笑著迎上他,恭敬問道:“小公子喜歡什么樣的侍童?可有什么要求?”
洛瑕低下頭沒做聲,他忽然想到了拾初,那個前世陪著他受盡了苦難也始終不離不棄的侍子,就是從城主府出來的。
只是那時,是老城主直接將人指給了他,而沒有親自來挑人這事。那時的容境更不會注意到他身邊其實缺個小侍子。
那時的容境是什么樣的?待他有禮,卻只是疏離,對他照顧,卻從未用心,那時的他于她而言,哪怕共處一府五年,也始終都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