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被容無逸放在心底的人,也如人間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現過。
從此,容無逸就沒有了心,更莫談情。
到容境出生,容無逸發自真心地喜愛這個嫡女,方氏也就不再多想了,只端方大度地做好一府正君該做的,而除了沒有愛,容無逸也幾乎給了他一切應有的尊榮。
所以,后來的后來,容無逸無論寵誰待誰好,他都笑著去接受,不爭也不妒,就是因為他知道,容無逸可以待誰好,卻絕不會再真心愛上誰。
可今日,容無逸這特意跑來的一問,卻分明意味著,她對李氏,是有幾分真心的,這份真心甚至到了,若非顧及越姐兒的將來,她可以讓李氏繼續留下來的地步!
如此,方氏如何能不在意?
他看看跪在地上的李氏,微狠了心,上前兩步到容無逸身邊,柔聲道:“妻主忙了一下午,也該歇歇了,這審問李氏的事兒,何須您親自過問?”
容無逸掀掀眼簾,有幾分深意地看一眼方氏,她眼底清明,仿佛已經洞察了他此時開口的目的。
方氏的心頭,不由微微一顫,是,他不能讓李氏留下來,無論如何也不能。
可就在方氏以為容無逸要當場下他臉面的時候,她忽而噙了笑,緩緩道:“阿音說的不錯,為妻來時見庭芳閣花開正好,不如一道去賞群芳?”
方氏牽牽唇角,“好。”
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容無逸眼底無盡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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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一沁園。
洛瑕從昏迷中醒過來,是因為嗓子干疼得厲害。
“拾初,咳咳……水。”他艱難地開口,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一個腳步聲輕輕響起,沒多久,一杯水被放到他床畔的案幾上,一雙手將他輕柔地扶坐了起來。
他不由側眸,入目的身側人雅容如玉,漆黑鳳目中流露他看不懂的情緒,隨著她的靠近,他鼻尖一股清泠泠的冷茶香隱隱浮動,極好聞。
是容境。
“境姐姐?您怎么?”他說著又劇烈地咳起來,容境忙拿起水,遞到他唇邊。
她一直守在這里,在他睜開眼的瞬間,她就看到了,“先喝水。”
他順從地就著她手中的玉盞進水,因實在干咳,幾小口接連咽下去,并未細品。
只是沒想到,這一喝下去,嗓子間的疼痛竟好了大半,是什么茶?
“以懷柔清泉水,烹沂山云霧金銀花,于嗓子有奇效。”她淡聲開口,解了他的惑。
他點點頭,不由想到,這沂山云霧金銀花乃花茶中極品,因終年長于沂山之巔云霧之間而得名,人工不可播種,采摘又十分危險,一年只得十斤,一兩便值千金。
他前世曾聽過一言,單說容氏富貴,講的便是:一年十斤云霧花,臨安容氏得其九,不足十一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