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他,是那種極克制的喜歡,不疾不徐,不慌不忙,悉心地陪伴守護,靜靜地候他長大,似養一盆嬌花,愛極了,便如此般。
可此刻,他一個小小的舉動,就險將她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化為烏有。
但她仍只是直直坐著,微僵了身子,克制地動也未動,淡問道:“為什么不用?”
他埋首在她頸邊,聲音放得極低,“我,這是來了月事。”
她聞言一怔,一貫云淡風輕的一個人,竟也微紅了臉頰,不自在地輕咳出聲。
他轉眸見她緋紅了的玉容,一時低笑兩下,又在下一刻被腹間抽疼得咬緊了牙關。
她敏銳地察覺到,不由將他往懷中帶了帶,“我能做些什么,讓你好受一些?”
他抿著唇角,低道:“境姐姐,您與我說說話,好嗎?這幾年,我看的出來,您總拘著禮,不肯與我親近,連說話的次數都比以前少了好多。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有時候,我真的很想聽您,多與我說些話。”
她抬手撫撫他的眉心,“小小很聰慧,心思也通透。”
他靠在她肩頭,虛弱地笑笑,“您與我說說話罷。”
她指尖劃過他眉心,落在了他低挽的長發上,口中輕道:“我等了這么久,如今,小小終于長大了。”
“我曾與你疏離,其實不僅礙于世俗之言,還怕你哪一天真的長大了,有了自己獨立的主見了,會……”
他在她懷中輕輕一動,“會不喜歡您了,對嗎?”
她緩緩頷首,“小孩子心性不定,不懂事,我年長,卻是不愿見到你日后后悔的。”
他眸子顫了顫,認真道:“我不是小孩子。”從一開始,就不是。
而喜歡她,是不由自主,是始料未及,是深邃入骨,卻從來都不是一時興起,更不會是朝秦暮楚。
她微轉了眸看他,“還未及笄,如何不是小孩子,嗯?”
他低眸不肯與她正視,“不是便不是。”
許是真的因著月信而多了小脾氣,他這話聽在旁人耳中,頗有幾分撒嬌不講理的意味。
她低低笑了笑,也道:“好,不是便不是。”
馬車在這時緩緩停下,為避開人多,停的地方,便是城主府的后門。
容襄在外道:“大小姐,到府了。”
她遂將他抱緊,下到了地上,方站定,便聽他說:“還是城主府的馬車好,比將軍府的穩當多了。”
將軍府的馬車是官差定制,洛明仁又一介武將,并不在意細節,因此馬車送過來,皆只是徒有了外表,內里各處選材都并不講究。
城主府的馬車卻不一樣,其外表全合正二品的規制,不顯山不露水,內里一應配置卻都是名貴難得的上好材料。
從坐上去到行起來,兩輛馬車給人的感覺自是全然不同。
此時,她聞得他言,回首看了看遙遙跟在后面的將軍府馬車,對容襄道:“明日便按規制,將所有的將軍府馬車都換了罷。”
容襄垂首應是。
他小心地抿抿唇,“境姐姐,我這,只是隨便說說的罷了,您何須如此認真?”
她快步往府內走,“那不如,小小還住我城主府,往后出入繼續光明正大用我城主府的馬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