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瑕走出兩步,到書案的一側坐下,道:“我此來,是為付管事治病的。”
有著前世的記憶,他自然知道這位付管事患了何病,也知道她這病若持續置之不理,那她此生,命不過兩年矣。
因為前世,付允就是在兩年后去的,她去時未留子嗣,香河田莊后繼無人,她便特意托人將香河田莊的賬冊地契統統送到洛府。
還在臨死前吊著一口氣,給他寫了好長的一封信,盡述她這一生管事掌田莊的心得經驗,還毫不保留地教他該如何將這田莊牢牢握在手里。
那個時候,她一個外人,尚知道洛瑕面臨的所有困境,洛瑕自己卻全看不透,就連這份付允耗盡心力寫下的信件,也在他手中不過一日,便被二房的人騙走了去。
后來的一切可想而知,他手中這最后也是最好的一個田莊,也盡入了二房的腰包。
今生回來,他就在想,若能幫付允醫好了身子,那莫說這一個田莊,便是其余的十七個,要收回來也不無可能。
付允是有能力的,只是這副破身子一直拖累著她,以至于前世,她至死連個夫郎都不愿去娶,只草草收過兩個小侍。
“小東家所言,可當真?”付允聞得他言,驚訝間更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要知道,她這咳疾沉積已久,曾尋遍良醫也不得其解,眼前的小東家不過一閨閣公子,又如何有能力,為她治病?
只是,不敢信歸不敢信,在洛瑕面前,她是斷不會說出來的。
洛瑕看著她,自知她心中所惑,卻也不多說,直接拿了案上的毛筆,伏首寫起方子來。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他停筆微抬眸,問道:“付管事這咳疾,現下可咳出血過?”
付允搖搖頭,“這,咳咳,倒還不曾。”
洛瑕眉間微松,既然不曾咳血,那這治病一事,就算得是十拿九穩了。
他復低首,仔細回憶一遍前世在《藥草匯編》上看過的方子,又核對一遍自己寫下來的,確認了沒問題,方抬首放下手中的筆,輕笑道:“付管事若信得我,接下來的一月,可試試這方子。”
他說著將紙張拿起,讓虛竹遞到付允手中。
帶著幾分將信將疑,付允接過來看,她也算久病成醫,已略知了一些治咳疾的藥草藥方。
因此,當洛瑕這一手柔中帶剛,清雋正氣的小楷映入她眼簾時,她對于這方子中用藥用量都確有名目的那份驚訝,沒有遮掩。
“小東家這,咳咳,配比配方,咳咳,著實新奇。”
洛瑕站起身,淡聲道:“此方不可外傳,亦不可拿去問人,付管事若不敢輕信,不用便罷了。”
付允低低身,“小東家此言,付某記下了。”
洛瑕頷首,道:“我此來要做的,都已做了,這便回去。”
付允命人收了那藥方,道:“付某,咳咳,恭送小東家。”
她言罷先一步出門,走在前面帶路。
出了莊子,要上馬車時,洛瑕忽生了玩心,道:“這馬車先不坐了,我想往前走走看看。付管事若有事,自去忙便是。”
付允躬身道:“既然小東家想熟悉香河,咳咳,付某還是留下來,咳咳,為小東家引個路也好。”
洛瑕沒有推辭,由了她跟在身后,一邊咳著,一邊將當地的情況一一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