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洛瑕轉眸悄悄看了眼容境,她此時正拿著一只白玉杯,放在手中閑閑把玩,眉眼間安逸散淡,似乎心情不錯。
因隔著條明溪,即便是對坐的公子貴女,也說不上話。
他遂只是很快地看上一眼,便打算收回視線。
哪知這余光間,竟瞧見有另一個人,正目光灼灼盯著容境,一眨也不眨的。
說來,他知道容境模樣好,風度好,出身好,名聲好,樣樣都好,也著實瞧見了不少面對容境便臉紅心跳的公子哥。
可如此不加掩飾直盯著容境的,這人還是第一個。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就關注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目光灼灼毫不知羞的公子,竟是他在如儀堂的同門,新安州齊知州的嫡子,齊妙。
齊妙已經回到臨安州了,他知道,齊妙會來參加明溪詩會,他也知道。
他只是不知道,齊妙為何對容境,如此不加掩飾。
不由地,他抿了抿唇角,又去看容境。
也不知她,知不知道有這么一道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更不知她如果知道了,會是什么反應。
他看著她心有所思,她似有所覺般,輕側眸望了過來。
他呼吸一窒。
這個人,她果然是,一身風華,絕勝容色。
只是這般淡眸看向他,已讓他忘乎這世間所有,連那象征長盛不衰的鈴蘭花,在她姿容面前,都只做了陪襯。
明溪上順流而下的酒杯,忽然不偏不倚,就停在了他二人中間。
她似極輕地蹙了蹙眉,轉眸看一眼正中主座上明顯一臉看好戲的容清越,指尖輕動,那溪中的酒杯,便又緩緩順流而下了。
她暗中的動作,不著一絲痕跡。
她沒興致在這詩會上賦詩出風頭。
她也不需要在這詩會上賦詩出風頭,她的才學,早在進學期間年年拿清和書院文試的頭名時,就已得了眾人認可。
何況,她還在兩年前的退學之際,以一篇《別云間》書盡心懷蒼生的少年意氣,文風大氣,言辭懇切,引人動容,直接奠定了她在新一輩文壇中不容忽視的地位。
他看著那酒杯飄然而去,再看她時,她已低了眸,神情間正若有所思。
而他身側,忽地靠過來了一個人。
他輕抬眸,來的,竟是齊妙。
在他面前,齊妙仍毫不掩飾地不時望向容境,只是不再如先前那般一瞬不瞬。
“小小,好久不見。”齊妙先打了招呼。
洛瑕面上不動聲色,輕點頭,“你回來了。”
齊妙難得地對著他漾開一個笑,道:“嗯,我在新安州這么久,可想你們了。”
對此話中真假,洛瑕笑而不語。
齊妙又開口,這一次,還有意放低了聲音,道:“嗯,小小你知道嗎?我父君告訴我說,我今年一十有三,可以留意著,給自己選個稱心的妻主了。”
洛瑕微低了眸,輕道:“這樣,真好。”
齊妙續道:“是啊,母親和父君最疼我了,他們還說,只要是我看上的,都能讓我嫁去做正君。”
洛瑕輕抿唇角,“嗯。”
見他始終反應淡淡,絲毫不順著自己的話頭走,齊妙有幾分不悅,奈何此番是有求于人,齊妙只得耐著性子繼續道:“小小,我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洛瑕輕轉眸,“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