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容境就想到了洛瑕,也回憶起了四年前端午節后的第一場雨水,她幫他剪掉腕間的五彩繩,他卻仔細留下了那兩只銀鈴鐺的場景。
這分明就是……洛瑕慣常用的那只荷包。
她眸底微凜,淡沉了聲道:“你是誰?你家公子又是何人?他的荷包如何會在你手里?”
這眼生的小侍子不慌不忙,只道:“容大小姐隨奴走一遭,自然就能解惑。”
容境沉默片刻,終是起了身,道:“帶路。”
眼生的小侍子畢恭畢敬地朝她福身,“那就恭請容大小姐。”
————
將軍府五步一花叢,十步一花圃,容境隨著那眼生的小侍子,走出竹笛居約莫二三十步的距離,只覺這一路花香,有些出乎意料的濃郁。
她不由凝了凝神,長劍霎時便出鞘,搭在了那小侍子頸間,沉聲道:“夠了,說,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小侍子似瑟縮了一下,抬手指指花叢的一側,道:“公子他這就到了。”
容境轉眸去看,這走來的男子一襲鵝黃輕衣,發飾盡是純金打造,華貴奢侈,在日光下耀眼至極。
她眉間不由蹙了蹙,早習慣了洛瑕的一支玉簪低挽,更看不慣如此繁復庸俗。
何況,那些金燦燦的發飾太奪目,早將其人埋沒,著實喧賓奪主。
不過,隨著這男子走近,那股子濃郁的香氣,似乎越發重了。
這般忖度著,來人已到了距她三步的距離,福身道:“容大小姐,奴家齊妙,是新安州齊知州府上的嫡出公子。”
她沒將這話聽入耳中,相反,見此情景,她認識到,自己恐怕已中了算計。
果然就這片刻的功夫,她身體內忽地涌上一股子燥熱,執劍的手無力地收回來,雙腿也變得沉重起來。
這感覺……
一旁,齊妙眼見自己的謀算得了手,上前兩步便欲撲進她懷中,口中道:“容大小姐,妙妙自第一眼瞧見您,到現在已仰慕您很久了,今日,就讓妙妙來為您解毒吧。”
她眸色倏然幽深,不顧枝椏如何刺痛掌心,她伸手扶住了近旁的一株矮木叢,繼而用力抬腳,將人踢倒在了一邊,心間生出怒意。
“滾開!你算什么東西,也配給我解毒?”
是媚骨,那書本中所載最烈性的歡情藥,唯有與男子共享魚水之歡,方能解。
否則,這股子欲動持續整整一日,雖無大害,卻損元氣。
此時,她一腳收回來,齊妙面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她那一下,正中他胸腔,是絲毫沒有留情面。
他疼得近乎痙攣,一手緊按住心口,滿滿的不可置信。
他自父君手中接過這倌兒樓里買回來的烈藥時,父君曾告訴他,沒有人能在媚骨之下保持清明。
如今,容境卻做到了,不顧他這般的引誘,狠狠將他踢了開。
可實際上,容境也難受,難受得恨不能隨便就找個人拉過來壓在身下。
可她不能。
她憑著最后一絲理智,踉蹌著身子抬步,小心避開府中來往的行人,摸索到了世安苑。
整個護國大將軍府上,唯一能讓她放下心防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