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境遂將話頭自然地接過:“那就三年。我助你奪位,換三年的漕運之權,如何?”
喬筠衣看向容境,這才反應過來,容境剛剛的話,哪有什么暗含不屑,分明就是在故意激她!
激她同意這一樁交易!
但即便她意識到了這一點,她也確實沒有別的選擇,她就只能這樣,只能順著容境,答應容境的條件。
讓出三年的漕運之權,時間不長,卻能換來她可以一展胸中抱負的城主之位……
“還有一個問題。”喬筠衣道。
容境淡頷首,“你說。”
喬筠衣續道:“你也知我城主府權力盡被架空,又如何有能力幫你拿到所有人都會緊緊盯著的漕運之權?”
容境絲毫不亂,“這個簡單。到時,你只要在眾人面前提議,要以競買的方式來爭奪漕運之權就足夠,剩下的,不用多管。”
喬筠衣又道:“要是這樣,我奉節那些世家大族,可也不會容許我城以外的勢力參與競買,這里面當然也包括了,臨安容氏。”
容境眉眼如山,“這個我自有法子。”
喬筠衣續問:“那若是到時,競買中漕運之權讓我奉節的別家搶去了呢?”
容境淡抬眸,“那這與你無干,我自認技不如人便是。”
有了她這句話,喬筠衣不再掙扎,“容境,我答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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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奉節城回來,容境將與喬筠衣定下的計劃仔細交代給了容襄。
當晚,容襄帶著二十容氏暗衛,脫去容氏衣裝,盡換上普通的夜行衣,往奉節主城去了。
城主府,未央院書房。
容衡立在正中,面上神采奕奕,道:“大小姐此番既能將這漕運之權拿過來,某就能將這漕運之權握緊在咱們手中。喬貴女要三年重振喬氏,某抓牢這漕運大權,卻只要一年足矣。”
容境坐在案后,抬眸看看她,淡道:“還是要記得,奉節百姓盡皆無辜,咱們既然掌了原屬于人家的權,那能讓的時候,便讓出去幾分利。”
容衡點點頭,“大小姐放心,某自有計較,斷不會欺人太甚。”
容境蘸了蘸筆,又道:“運河修通,也就在明年了,奉節那邊,該安排咱們的人了。”
容衡應道:“某明白,這就會著手去做,準保讓人找不出半分與咱們容氏相關的痕跡。”
容境淡頷了首,“你去罷。”
容衡應聲退了,容境放下筆,身子稍向后,往太師椅的靠背上倚了倚。
經過容氏先祖百年來的苦心經營,容氏勢力遍布臨安城九州三十二郡,但一直秉持原則,不曾將手往臨安以外的任一座城池內伸,偶有探查,那也是得了結果便收手,從未有過駐留。
如今,她卻打破這一原則,打定主意要往奉節城,安插自己的勢力了。
或許,從洛瑕將奉節的消息一點點傳遞給她,她又留了心去關注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會有今日。
雖然,她明白自己想做什么,斷不會為此猶豫不決,卻到底不確定,這一舉是對是錯。
只是,她隱隱有那么一點直覺,覺得這天下,太平不了幾年了,而若日后戰亂群起,那么要護住臨安,僅憑她一城之力,又確是斷斷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