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容襄,又開口道:“是這樣,喬某冒昧來阻各位前行,是在別苑準備了慶功宴,席間佳肴美酒,更特意請了幾名色藝雙全的清倌,還為眾位每人備下了黃金十兩,想為容護衛及眾姐妹踐行。”
暗夜里,容襄低低冷哼一聲,“喬城主真是客氣了,咱們來奉節,只做自己分內該做的事。至于余事,一件不取,還請喬城主讓道。”
喬筠衣面上有些掛不住了,“喬某一片好心,容護衛何必如此不講情面?”
容襄毫不客氣,“好心歹心,全在喬城主一人而已,婢子無意探查,只請喬城主速速讓道。否則,就莫怪婢子,斗膽逾矩了。”
她說著,長劍在腰間錚鳴一聲,已隱有出鞘之意。
她身后,二十容氏暗衛齊齊動作,皆由最初的雙手握韁繩,轉為一手控馬,一手按在劍柄之上。
喬筠衣心中大驚,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容氏之人,上上下下,就如一只堅不可摧的鐵桶,她竟是無論如何,也探不進內部分毫。
早從容襄帶人來開始,她便一直暗中想尋到契機,找其中的一個兩個來試探一番。
哪知十來日飛快逝去,容襄連同隨行的二十人日日早出晚歸,每個人似乎都已被詳盡交代了任務,哪一個都不曾讓她逮到哪怕盞茶的功夫。
她沒辦法,又不甘心,才在今夜特意孤身前來,道盡能予以的諸般好處,以示誠意,哪知竟還是分毫不得所獲。
另一邊,容襄見她不動,眉間緊緊蹙了起來,“喬城主?”
喬筠衣不慌不忙地打馬讓開些許,道:“眾位姐妹既然趕路,喬某就,不多留了。”
容襄遂馬鞭一揚,道了句:“大小姐讓婢子留話,說是前路漫漫,請喬城主自己保重。”
語罷長鞭落下,馬蹄踏出,二十一騎步調一致,往臨安的方向快馬去了。
喬筠衣望著二十一人身后的塵土飛揚,眼底無聲劃過幾道厲而沉的暗流。
“城主,關家來了人,正在府上候著您了。”
是她手下的人從后趕來,在她耳邊說道。
喬筠衣遂斂了情緒,關家的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了這個時候,著實有些耐人尋味。
她收回遠望的目光,道:“這便回罷,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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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興年中,江南一帶的初雪于十月底紛紛揚揚灑落,鵝毛般的大雪連下一日一夜,為臨安城內的每一處角落都覆上了一層潔白新衣。
十一月初一,大雪止。
清晨一早,城主府傳令九州三十二郡,以鹽化雪,疏通道路。
護國大將軍府,褚玉院。
洛瑕一早來向洛明仁和蕭氏請安,早膳時,蕭氏談及常年戍邊,在外難免事事從簡,如今歸家,帶回的衣物卻沒有幾件,遂有外出給府上置辦冬衣的打算。
也是洛明仁與蕭氏在軍營久了,這食不言的規矩,自然不如城主府嚴格,一家人于席間言談,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