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藝閣。
精藝閣中的掌柜自然識得城主府的馬車,也親眼瞧了十幾日前城主府與將軍府結親的盛況。
如今見這馬車上下來一個人夫裝扮的年輕公子,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忙迎上前道:“難得容少君大駕光臨,不知容少君有何見教?”
洛瑕從腰間解下荷包,遞到掌柜手中,道:“請掌柜的給看看,這簪子可還能修?”
掌柜的接過來瞧了瞧,看那斷裂的縫隙棱角參差不齊,不由遺憾地搖搖首,“這……斷痕雜亂,恐是不能修好了。”
她說著,又將那荷包遞了回去,她精藝閣雖有盛名,打造出的物件無一不技藝精湛,卻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洛瑕沉默著接回荷包,雖然對這樣的結果早有準備,可真的面對這個事實,還是有些難過。
他前幾日還說著,人犯了錯,就要承擔,誰都是一樣的。今日果然,便讓他也嘗了一番這承擔結果的滋味。
“容少君瞧瞧,小店可還有什么入得眼的,不如再挑一支簪子回去?”掌柜的在旁問道。
洛瑕微搖了搖首,“既然不能修,我便回了,掌柜的自去忙罷。”
掌柜的聞言笑意不減,如親自迎他入內一般熱情地,又親自將人送出,口中道:“容少君慢走,改日有什么需要的物件了,盼您再來。”
她這做生意的,成了,是幸事,不成,也想給過往的客人們留著一絲情份在心間。
從精藝閣出來,拾初和寧初一左一右地扶著洛瑕,正要上馬車,一旁卻有一個熟人走過來,攔住了去路。
是許久未見的,洛四小姐洛錦溪。
她此時面上的神色不大好,看起來較往常憔悴了許多,她走到洛瑕面前,道:“小小……不,是容少君,祖父和母親正在嘉福酒樓,想請容少君過去坐坐。”
拾初有幾分防備地看著洛錦溪,對洛瑕道:“少君,天色不早,還是趕緊回府的好。”
洛錦溪沒看拾初,只對著洛瑕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道:“容少君真的要見死不救嗎?想當年祖父和母親,對容少君那可是捧在掌心兒里的寵啊……”
拾初對此輕哼了一聲,滿面的嗤之以鼻。
洛瑕默了片刻,道:“他們在哪里?你帶我過去罷。”有些話,他想趁著今日,當面同他們說清楚了,至于往后,他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往來。
洛錦溪聞言面上一亮,忙道:“不遠,不遠,就在嘉福酒樓的二樓。”
嘉福酒樓,二樓的一間雅室。
與其說是巧遇,不如說是聽聞洛瑕出城主府,洛老太君和洛明洗特意來這等著的。
他們如今,為著貪墨事發的事情,該求的人都求過了,奈何所有人都知道城主府公道,沒一個肯為此壞了臨安城內官府間的一片好風氣。
無奈之下,眼見著事情這兩日就要有個決斷了,他們將這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洛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