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事情想通了,便不再一味自怨,而心中更定,謀算更沉,步子更穩。
他毫無保留地由著她掠奪,溫順乖巧,予取予求。
待這深深的一吻罷,他氣息盡亂,身子軟軟地倚入她懷中,眼睫輕輕一扇,扯住她的衣袖道:“妻主,快去處理傷口,好嗎?”
她抬手撫過他眉梢眼角,鳳眸底終于浸染絲絲溫暖,低道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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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弱下來的時候,天已臨近破曉,容清畫和她帶來的人一起護送車隊入住了碧海潮生閣。
然后依著容境的意思,好生安葬死者,厚待她們的家人。
碧海潮生閣,天字一號房。
容境今夜受傷不少,渾身上下都留有血痕,好在多傷于表層,仔細處理并無大礙,只有背部中的那一箭,雖未淬毒,箭尖卻是最折磨人的倒鉤尖。
這種箭要取出來,為最小程度鉤連骨肉,必須先往里推入幾寸,再用力使勁拔出,要受的疼痛可想而知。
容清畫請來的醫師給容境取箭的時候,洛瑕就在一旁,緊緊握著容境的手,看她唇色一白,額間霎時浸出絲絲冷汗。
可她硬是咬緊了牙關,連哼都沒哼一聲。
那前來取箭的醫師對此詫異不已,在出了房門后連連稱贊,道是已多年不見此等心性堅韌之人。
待身上的傷處都一一處理過,容境側臥于榻間,輕輕回握了洛瑕的手,低道:“別擔心了,為妻沒事。”
他指尖劃過她額際,拭去那上面殘存的一絲薄汗,“您先休息著,我……去梳洗一下。”
她點點頭,放開了他的手,等他起身進了凈房,她鳳眸輕合,淺眠著等他回來。
再有不到一個時辰,天就要大亮,她如今這樣子是練不成劍了,那就不如,抱著他多睡一會兒。
何況身上各處的傷都還隱隱作痛著,她縱然底子好,自小受傷慣了,也還是不喜這等滋味的,等抱起他來,溫香軟玉在懷,總能分散些注意力……
這般迷迷糊糊地想著,她到底失血不少,精神不濟,很快便半睡半醒地散了意識。
他洗漱罷回來時,見她合著眸子已睡去了,便不愿再爬上床去驚擾她,索性取了床薄被,去了一旁的軟榻上歇著。
可等躺好了,他卻全無睡意,擔心她的傷勢,怕她半夜燒起來,又無法忘懷今夜所見的一幕幕,清晰地記得地上到處都流淌著混了血的雨水……
那邊的床上突然有了些動靜,他張開眸子去看,是她在睡夢中掀開了被子。
這雖是七月的天,卻剛下過那么一場大雨,她身上又受著那么重的傷……小心地坐起身,他趿上靴子,輕手輕腳地到她床畔,為她重新掖好了被子。
又用手背貼貼她的額頭,確定她沒發起燒來,他放下心,準備回軟榻上去。
可臨走,手腕卻被她抓住了,那雙鳳眸睜開,在已微微泛白的天色中潤澤黑亮,她蘊了些力道在手上,沉沉問道:“你要去哪里?”
他微怔了一瞬,然后坐回床邊,輕回道:“您受著傷,得好好休息,我不走,只是去軟榻上歇著。”
她緊了緊他的手,眸底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誰允許你去軟榻了?到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