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不得不看向她的面容,原來,她眼底慍怒,眉間有厲色。
是先前那平平的語調讓他忽視了她今番前來不虞的心情。
他心底不由冷笑,這是又在外面受了氣,來尋他們做夫侍的撒火。
不過以往的時候,她每回到他這,許是顧及著他腹中唯一的孩子,都是已經在別人的院子里泄過火了才過來。
今日對著他面色不佳,倒是有幾分稀奇。
下頜在這時傳來一陣疼痛,原來他走神的這一會兒空檔,讓喬筠衣更不悅了。
他輕嗤一聲,“妻主今日心情不好,不如先去尋個喜歡的解解乏,再來看我這無趣之人。”
這么些時日過去,他早已不是剛嫁來時那個愿意事事順從討好她的方雪落。
曾經那樣的方雪落,他不屑再做了。
喬筠衣被他激怒,手下略微發了狠,“這是你該對我說的話?”
方雪落疼得偏了偏頭,轉目間瞥到她另一手上緊攥著的信箋。
那分明……出自臨安容氏,由上好的高麗紙制成,其質交結緊密,耐磨不破,光滑如絲。
他恍然意識到什么,以喬筠衣的度量,恐怕就是因為容境在信中與她說了什么,讓她此番遷怒于他。
他也不在乎疼了,索性直視于她,“境表姐的來信都說了什么?”
喬筠衣面色果然又難看幾許,她放開他,聲音含怒,“容境把她自己當什么?臨安一地不夠她管的,她想將江南三城都插手個遍?”
“我不會同意的!”最后幾個字,聽得出語氣中的咬牙切齒。
方雪落聞言神思微轉,下一刻,在喬筠衣尚于憤怒中戒心微弱時,他起身湊上前,用著還不算生疏的討好技巧,狀似溫柔地吻了她的唇。
他曾經就慣會挑弄她,此時也將人撩撥的心生燥意。
喬筠衣的呼吸重了些。
她在他回身退時勾住了他的后腰,卻在待要將這欲念更進一步時驀然色變,抬手便在他臉上摑出一道暗紅色的巴掌印。
“賤人!你給我吃了什么?”
先前的吻太合她胃口,以致于她幾乎忽略了,這人吻上來時,有意向她口中渡來的一股若有若無的酸澀味道。
是他抽身而去的短暫間歇,讓她倏然驚醒。
這一刻,她渾身燥意褪盡,看著被她掌翻在榻上的方雪落,眼底戾氣漸重。
方雪落卻不由笑出了聲,他抬手撫著自己面上的紅印,緩聲回她道:“還能是什么,妻主,沒有比十日殺更容易得的毒藥了。”
喬筠衣撈過他的身子,狠聲問:“解藥呢?在哪里?”
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臉,“妻主下手真是重,連奴家腹中的孩子都不顧,這不,疼得奴家連記性都不好了。”
提起孩子,喬筠衣沒法下狠心,她冷冷道:“拿出解藥,今日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