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藍色的夜幕暗沉無光,云層低而壓抑的令人幾欲窒息,浸入的雨水讓洞穴變得更加潮濕陰暗。
被雨水浸濕的洞**,那被陰影覆蓋的角落和石縫中,滋生了潛藏的甲蟲與蚊蠅,悉悉索索的,略顯聒噪的蟲鳴惹人心煩。
夜晚傾巢出動覓食的蟲蟻們,在沒有天敵的情況下,皆揚長著觸角追尋暖意與新鮮的血肉氣息。
目標極快確定。
它們暗搓搓的企圖爬上熟睡的少女身上——那充斥著暖意的嫩白肌膚極為誘惑。
獸世的蚊蟲大多含有毒性,甚至極少數含有劇毒和傳染病。
每年都有不少獸人死在這種生存威脅上,對于等級較低的雄性獸人還有體質偏弱的雌性和幼崽,這些毒蟲的威脅也可謂是恐怖如斯。
“咔——”
冰裂聲,極為清脆。
那些從暗縫中爬出來的可憐蟲子,還沒來得及飽餐一頓,便在幾米之外化為了碎冰與一地齏粉。
……
葉夭夭醒來的時候已經到家了。
想都不用想,是淵帶她連夜回來的。
身下是又軟又暖的大床,輕柔的白絨被褥蓋在她身上,入眼處是四面潔白如雪的大理石墻壁,墻面里不要錢似的鋪滿了精致潤澤的各色寶石,眸底染了光暈,那淡淡的光色和睦柔和——這是來自獸世的原始而稀有的夜間照明工具。
精致而溫馨的大屋子,填滿了火原石的壁爐散發著溫暖燥熱。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葉夭夭從床上慢悠悠地爬起來,怔了一瞬,又抬眸迷迷糊糊的瞥見窗外微泛的魚肚白,星辰與兩彎弦月尚還掛在微褪的夜幕里沒有完全消退。
——現在天還沒完全亮。
她卻覺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意識暗沉沉的,全身也有些發熱怪難受的,全身使不上力氣睜不開眼。
奇怪。
少女隨手穿了件松垮睡衣下床,頂著一頭凌亂蓬松的頭發去找淵的身影。
“乖,夭夭,身體不舒服的話好好休息別亂動。”
淵從側屋走來正好與她撞面,他頓足俯身,將她攔腰環了過來,伸手自然地將她柔軟蓬松的發絲向耳后攏了攏,又給她披了件剛準備好的厚軟絨衣。
仔細為她整理好衣物褶皺處。
之后,便不容分說地將她重新抱回床上讓其乖乖躺好,神色肅然,細細叮囑了一番。
對上她迷茫懵懂的瞳眸,淵緊蹙長眉微微斂開,他輕嘆了口氣,摸了下她的臉,然后是額頭,熱的有些發燙,灼熱了他的指尖,“……你發燒了夭夭。”
修長漂亮的指尖從她額間落下,揉了揉臉。
淵垂眸自責,眸色微暗,藏著些無奈和心疼,開口的嗓音也是不同往日的微澀暗啞,“......是我不好。”
“野外的環境對于雌性來講終究是過于惡劣了,不然夭夭也不會生病。”
“其實……我可以將你早點帶回來的,都是我不好。”
是他存了私心想要和葉夭夭更多的獨處時間,可沒想到卻害了她,這確實是他思慮不周。
是他的錯。
看見淵這么哀傷難過,全身上下陰雨密布,陷入無限自責一副想要以死謝罪的黑化糾結的模樣,移開眸光不敢與她對視。
葉夭夭精神一振,連忙搖搖頭,又擺擺手,堆砌笑意強裝輕松地打了個圓場,“沒有啦~我沒有怪淵啊,是我自己身體原因太差了,所以才連那一點惡劣的環境都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