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溫故生滿是皺痕的手簽下了名字，溫馳漾好像也覺得那名字一筆一劃都劃在了自己的心上。
他沒想到自己看溫故生簽字時還是會哽噎，更荒唐的是他也有一秒鐘后悔了自己的決定。
可當那終于完整的文件退還到了他的眼前，事實就像是被殘忍的寶劍劈開了幻想。
拿起文件，溫馳漾收拾好了自己滿身的負能量，確認了一眼：
“溫故生，父子一場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大學后就沒能叫你一聲父親。”
聽到這話溫故生嘴角都在抽搐，盡全力在忍著淚水不流下，卻還是被溫熱滾過了面頰。
“你……”
“但你做的那些事讓我惡心，事實證明即便到了現在，我也還是不愿意叫你一聲父親。”
目的達成，溫馳漾拿上文件離開。
到了門邊溫婉柔正好是風風火火地趕過來，看著溫馳漾低著頭，她的目光緩緩挪到了他手里的文件上。
搶過了文件，激動地翻到末尾，溫故生幾個字將她脆弱的靈魂給擊敗了。
“哥，”她抓著溫馳漾的手，淚水已經在眼圈里打轉：
“爸爸他是太激動才會簽字的，你別和他斷絕關系好不好，我…我求你，我求求你，我不能沒有哥哥，我也不要我的家四分五裂……”
溫馳漾不想絕情的，可他還是把手溫婉柔手里的文件給搶了回來，遞給顧肯，他也拂去了溫婉柔抓著自己的那雙手。
他現在不想說話，一句話都不想，就徑直朝著電梯走去。
“哥！”溫婉柔大叫：“如果我拿著死威脅你，你還會固執己見嗎？”
死……
溫馳漾記憶里面的溫婉柔最怕疼了，她就是朵小花一樣嬌滴滴的，而她今天竟然拿著死威脅著自己。
“我會固執己見，你早晚也會，那些你沒看清的就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就為了一個女人？方眠好真的有這么優秀嗎？值得你為了她這樣做！”
“為什么不值得？她的存在遠遠比這個家還要有價值。”
說完，溫馳漾離開，他給溫婉柔一點時間去接受這件事，但他受不了自己妹妹哭得梨花帶雨在自己的面前。
他走后，溫婉柔緩緩蹲到了地面上，她無助地抱著自己的膝蓋，腦袋里都是溫馳漾說的：“我會固執己見，你早晚也會。”
溫故生做過什么給過什么傷害這些她都很清楚，而方眠好只是一個導火索，一把引爆溫馳漾的火而已。
她沒有怪罪溫馳漾因為方眠好拆散了這個家，只是她很痛恨自己生性軟弱，沒辦法和哥哥一樣做一個狠心的人……
這天下午，律所——
終于簽上了名字的協議書在溫馳漾的手里待了一個下午，他是已經遞出去給顧肯了可又后悔拿了回來。
只要這份材料一遞交上去他和溫家的情分就也到此為止了，自以為是一直盼著的事情，現在卻破天荒的沒了勇氣。
翁沉此時帶著方言東進來，連續敲門都沒敲醒溫馳漾的深思。
“溫律師？”翁沉伸手在溫馳漾的眼前晃了兩下，才見溫馳漾回了神。
他第一眼看見了方言東，下意識把協議塞到了民法典下：
“叔叔？您怎么來了？”
動作刻意，方言東當然會注意到：“馳漾，我有些話思索良久，還是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