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手王仲鈺的師父應是威遠門程凜一派。威遠門雖在程凜死后分崩離析不成氣候,但當年程凜和他師弟程凌卻都是當世高手。程凌此人遁跡多年,王仲鈺的師父極可能就是他。王仲鈺功夫更在程明四等人之上,以不學無術的浪蕩子面目示人多年,如今露出崢嶸來,你卻道與你無關嗎?五皇子盯著韓十一,想看到她心里去,王仲鈺竟為了她放棄了偽裝。而如今她又一意為王仲鈺辯解,兩人何時在他眼皮底下達成了這種默契?王仲鈺還在戲臺前表白,心有所屬之人便是韓十一,雖眾人以為是捉弄人的戲言,他卻深知不是!
一直旁觀兩人對峙的師爺陸瀧此時忽地恍然大悟,五皇子眉目之間的戾氣,到像是因情所生的嫉恨,而韓十一的怨念則是不甘不愿站了隊成了五皇子一黨。兩人的重點根本不在一處,這事必較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五皇子素來睿智果斷,若被這“男男之情”給牽絆住,于大業不利啊!這個局可怎么破?做師爺的連這個心也要操,陸瀧深覺自己負擔很重。
“你說怕被誤解,可你又何時對我忠心不二過?我已許諾不把你韓家牽扯進朝堂之事,你卻還要怎樣?還要得王仲鈺一份許諾,以保兩全嗎?”五皇子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有些誅心,便不再盯著韓十一,轉而看向桌案。徐徐又道:“我如何待你,你當真只做不知嗎?”
被誅心的韓十一很是委屈憤慨,剛要據理一辯,卻又聽五皇子后面那句頗帶了幾分傷感,心說他大約是真的很怕韓家腳踏兩只船,也勾搭一腳在王相的船上?只是王相都屢次要除掉我了,名眼人都知道我的態度,你還如此不放心卻也疑心太重。未來君主疑心太重,對臣子素來不是件好事。韓十一這次真憂心了,嘆了口氣,忽地跪下了,拱手道:“我韓家絕不會與王相有任何牽扯,殿下要我立誓嗎?”
“你起來吧。”五皇子聲音有些疲憊,甚至有些自棄。
韓十一沒起身。林禳提著筆做出一副在思索藥方的形容,仿佛不被氣氛影響,實則內心已將眼前局勢琢磨了個遍,五皇子明顯中意這女世子,想要令她說出與那王丞相之子并無私情一類的承諾來,偏世子想得是殿下竟懷疑韓家有意與王相同流合污,委實太過冤枉,于是悲憤了。這些與他無關,重點是只有自己知道世子是女兒身,知道如此大秘密不是好事,需得怎么自保呢?
最終五皇子提高了聲音,“起來!”
于是韓十一從善如流起身了,能站著誰跪著啊。
“你既執意要搬出明遠殿,就讓意如跟過去服侍你吧。”
韓十一支棱著耳朵卻聽到了這樣神來一筆,腦中思索著意如是誰?還沒想明白,便聽五皇子道:“都下去吧。”聲音里帶著幾分蕭索。
無端地又覺得五皇子此時不若平素那般殺伐果斷又堅定自信,想是受傷之人,總是情緒化多些,便生了些憐憫,回道:“殿下好生將養身體,臣……聽說傷了手腳,吃豬手可補,這豬手燉的軟爛或是紅燒了,都還能入口……”
這是什么情況?風向轉得為何如此詭異?
更詭異地是五皇子眼里竟綻出十分明顯地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