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秦婉寧之事,在韓十一還沒想出良策如何應對這即將過門的妻子之前,自是拖的越久越好。然而現下秦婉寧處境兇險,錢氏和劉珍兒非良善之輩,恐托的久再害了秦婉寧的性命,本著救人一命的心思,韓十一決定盡快迎娶。既要迎娶,那便要做得像模像樣,韓十一還特意找欽天監幫擇了個吉日。
俊俏無雙又放蕩不羈更有斷袖分桃之嫌的韓世子竟要娶親了,整個京城都在等著看好戲。連皇上得知了這個消息,也有一瞬的驚詫,傳旨厚賞了韓十一,以表自己對韓家的重視。隨后又想起自己還沒有嗣孫,遂命人賜了二皇子不少大補的藥材,又著禮部準備給五皇子選妃。
二皇子對自己忽然收到補藥很是不解,找來謀臣們點燈熬藥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五皇子得知皇上竟忽然起意要為他則一正妃一側妃,已命禮部統計四品以上官員家適齡女兒上報,他怎么也想不到這是受了韓十一的連累。但他也并不著急,有時候對手也是可以利用的。果然,王皇后在得知了這消息后第一時間趕去了御書房,很快傳出消息,為五皇子選妃的事不了了之了。
新亭來定國公府請韓十一時,她正被十幾個裁縫圍著量身,準備做喜服。由于五皇子那莫須有的傷,近幾日閉門謝客,韓十一這個“客”便是很自覺的沒有打擾。聽說五皇子有請,她仍是慢條斯理的挑著新郎裝的樣式,連喜袍下擺的花紋也選了又選。她琢磨著自己這輩子估計就大婚這一次了,管是當新郎還是當新娘呢,都得仔細著過把癮才行。新亭也只好看著這娘娘腔的世子在那里挑袍子,還幸虧是新亭沉得住氣,若是換了寄野來,怕是要急得上房了。
于是晌午十分,韓十一才到了五皇子府里,進門便熟絡地問今天五皇子午膳開在哪里,可叫人備了她的份。五皇子卻是個不怕熱的,竟頂著日頭站在明遠殿外迎她。韓十一見到五皇子那依舊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暑氣竟然消了大半。
“微臣參見齊王殿下。”韓十一躬身行禮,雖然面上和從前一樣,內心里對五皇子卻是警惕了幾分的,畢竟被五皇子識破了女子的身份,算是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雖然現在五皇子著意幫她隱瞞身份,但人心易變,如今他是想用韓家,若發現韓家不為所用,情況便不是如此了。韓十一是懷了防人之心的,只是一時拿五皇子沒辦法,便只得暫且裝作渾不在意。
五皇子只是瞧著韓十一,竟忘了說了“免禮”。于是韓十一只得保持了微微躬身行禮的姿勢,眼珠子亂轉地琢磨,這大熱天的難道是要罰自己在這里曬太陽?
“不知殿下喚小臣來是為何事?臣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于是韓十一只得再說點場面話提醒五皇子他。
頭頂上總算傳來五皇子冷冷的聲音:“你確實還有幾分忠心。”接著五皇子便拂袖轉身進了書房。韓十一琢磨這個時候她大約得跟著,于是挑了挑眉毛盡量鎮定地跟了進去。
誰料五皇子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來,韓十一耷拉著腦袋跟的太近,迎面就撞進了五皇子的懷里。韓十一忙往后退,卻沒站穩,險些摔了個四腳朝天,五皇子伸手敏捷,迅速攬了她的腰,將她拽到懷里。
她身量比五皇子矮了半頭,不盈一握的蠻腰柔弱無骨。韓十一抬頭瞄了一眼五皇子,五皇子能感覺到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五皇子慌忙放開她,“你娶妻,本王要送你什么賀禮好呢?”
韓十一通過對五皇子一年來的觀察總結,他自稱“本王”的時候,就代表他心情不好。于是韓十一瞬間提高警惕,笑道:“小臣的婚事怎能勞殿下費心,殿下隨便賞點什么都是好的。”
五皇子點點頭:“韓十一你也知道心虛啊。”
“啊?心虛?”韓十一一頭霧水,稍一琢磨,便把問題想得深刻而周全了。想來自己如今已投奔五皇子陣營,然她女扮男裝是欺君之罪,一旦揭穿,韓家軍是不能豁免,五皇子也難逃其咎,重則算合謀,輕則也會有個失察之罪。于是便連忙表態。
“臣定會小心謹慎,如若敗露,絕跡不會連累殿下。”韓十一本想打消五皇子的疑慮,抬眼一瞧,竟在五皇子眼里發現了一絲稍縱即逝的怒氣。于是韓十一更加不解了,表忠心還表錯了。
“你們韓家要你裝男子裝到什么時候?如今娶妻,將來還要抱回一個子嗣不成?”五皇子聲音瞬間冷的掉冰渣,周圍溫度瞬間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