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韓家的世子,她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太陽剛在天邊撥出一片蘊紅,城門甫開,她已一馬當先出了北門。回頭望一眼又能如何呢?于是她連頭都沒有回。奔出十里后,新亭卻快馬追來。
韓十一勒馬望向新亭,一改平素的玩世不恭,臉上竟帶了幾分與五皇子相似的肅穆之意。
“齊王殿下已入宮請旨,入宮前說您一定要等他消息!”新亭急道。
五皇子入宮請的自然是帶兵奔赴北境的旨意,然而韓十一知道皇上是不會降這個旨的,五皇子即便帶兵出征,去的也只能是西境。皇上不信任韓家軍,不會把五皇子派到北境來,雖然他也同樣不信任楚家軍,但他卻知道五皇子在楚家軍是安全的。這些五皇子應該也心知肚明,卻還是要一試,韓十一心里領了他這個情分,淡淡點頭,“北境危急,我身為韓家軍少帥,自當星夜趕回,萬望殿下保重,就此別過。”
韓十一說完,毫不猶豫地策馬向北而去。金子銀子等一眾北境來的武官隨行,馬蹄在官道上揚起一路煙塵。
或許是風起揚塵迷了眼,韓十一迎風而去,竟落下幾滴淚來。她任那沒緣由的眼淚落在黃塵里,卻揮不去心里的一絲悵然酸楚。山高水長,就此別過。
此時的五皇子正在朝堂請旨,“北魏犯邊,兒臣請旨帶兵支援北境。”
皇上因這戰事險些又發了風癥,因他素來勤政才勉強支撐著上朝。此時見五皇子請旨去北境,卻有些驚詫,他也以為五皇子必定會自請去西境御敵,如今卻要去北境,難道是因楚家是他母族,此時要避嫌?
皇上近來頻頻發病,已決意建儲,尤其是國家危急之時,定了儲君能安定朝廷和民心。然而儲君帶兵奔赴前線,萬一有個不測,國將不穩。于是他駁回了五皇子請旨,認定韓家軍和楚家軍能應對北境和西境局面,咱觀其變,兵不可輕發。
接著皇上便提出了立五皇子為儲君之事。皇上本就舊病纏身,立儲是滿朝文武時常上折子催促的事,如今自然都松了口氣,何況五皇子這一年來極得民心,沒有王丞相阻攔,百官還是認定他為儲君的不二人選。
五皇子謝恩后,卻還沒打消帶兵御敵的念頭,竟然接著請旨,“男兒戰場殺敵,保家衛國,亦屬本分,若為儲君,更當為國效力,為天下先!請父皇恩準兒臣北境御敵!”
皇上搞不懂五皇子在想什么。他心里清楚這個兒子足智多謀,文治武功都可為儲君,又有多年征戰的經驗,可他為什么非要去支援韓家軍呢?韓家那個不成材的小子雖然素來跟著他,可韓家不可全信,難道他不明白嗎?
皇上不知道是自己病糊涂了還是五皇子意氣用事,心情自然就不好了,于是瞬間可見的一臉頹然。然后皇上適時地風癥發作,算是給這場父子爭執收了個場。
王丞相近日沒有上朝,還在家修養著。但北境和西境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傳到他府里,接著便是皇上已命禮部擇吉日舉行冊封儲君的大典,五皇子即將入主東宮。
于是他立即命人秘密延請二皇子過府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