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鈺不慌不忙地坐在茶樓二樓雅室內,這個角度正好能從窗望見外面的情況。
韓十一帶了妝娘撩開簾子進了雅室,也不客氣,直接指了王仲鈺對那妝娘道:“就是他,要梳時下最流行的半月髻,再上妝,胭脂口脂,一樣都不能少!”
那妝娘收了不少銀子,帶了好大一個箱子來,打開里面全是胭脂水粉,笑瞇瞇地瞧著王仲鈺思量從哪下手。
這下王仲鈺終于有點慌了,怒道:“韓十一你搞什么?這是什么人?你跟她一起消失,少在爺跟前礙眼!”
韓十一才不管他反對,得意地道:“這是紅鸞閣手最巧的妝娘,她給人涂脂抹粉的功夫了得,聽說隨便拎個田間地頭的摳腳大漢也能給裝扮成千嬌百媚的小媳婦兒,何況王公子你這底子也不差……”
韓十一說著湊近了王仲鈺打量他,兩人近距離地四目相對,看著彼此清澈地眼里倒映著自己的影子,一瞬間都有些愣住了。
便在這時,五皇子的聲音涼涼地傳來,“你們在做什么?”
王仲鈺聞聲抬眼看到五皇子已進門來,目光冰冷地望著自己。五皇子與王皇后王相的對立無法調和,王仲鈺自然也沒有與五皇子哥倆好的打算,所以兩人在國子監里都是彼此無視的。然而此刻王仲鈺卻敏銳地感覺他從五皇子的眼里看到了掩飾不住地敵意。不對啊,這人不是深不可測喜怒不形于色嗎?
王仲鈺饒有興致地盯著五皇子,韓十一已經一根指頭戳在他的額頭上,將他的頭推到了一旁,“快上妝,小爺我等不及看你穿裙子了,你是喜歡粉紅還是嫩綠?玫紅也好,襯得你更俏!”
王仲鈺含笑道:“殿下看不出來嗎?這小子怕是看上我了,我雖不好男色,不過看在他長的實在標致,說不準也破個例成全了他……”
韓十一被王仲鈺一番反調戲,冷哼了一聲,“這會兒由著你說嘴兒,等你上好了妝面,提著裙子圍著國子監院墻跑起來的時候,我看你還笑得出來!”接著便回頭對了五皇子笑道:“殿下,我們走,養足精神等著看好戲,您瞧著我雖平日里無用了些,但總能給您找點熱鬧瞧,也不算完全廢柴不是?我聽聞最近京城里人不大看好我,委實沒有道理嘛……”
五皇子就在韓十一得意地嘮叨中忽然轉身出門去了。韓十一追出去,“殿下,有好戲看還不喜樂,真不知道如何討好您了……”
五皇子此時到是敏銳地找到了話里的重點,停住腳步道:“你有討好我嗎?”
韓十一便做出一副十分驚訝地表情來,“殿下啊,我一直在討好您啊,你沒看出來嗎?您是我的上司啊,我爹說過,不討好上司的下屬都該挨板子!”
五皇子這次終于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留給韓十一一個絕然地背影。韓十一感覺自己無端地又犯了一個錯誤,這感覺真是不妙。接著便想這五皇子怎么從面癱臉往喜怒無常的方向發展了?委實令人不解。現在回想還是面癱臉的時候好些,起碼狀態穩定。
再說雅室內的王仲鈺到是心情頗好,也沒立時趕那妝娘走。那妝娘這才敢上前來,因在紅鸞閣慣了的,也懂得如何奉承人,便先贊道:“公子這皮膚底子好,只是若要扮成嬌娘,還是得上了妝才妥帖,這男人的皮膚再好,跟女人也不一樣,不過說來也奇怪了,剛剛那位韓世子的皮膚,當真是比女人還女人……”她一邊嘮叨著一邊想要幫著王仲鈺傅粉,卻被王仲鈺躲開了。
“你剛不是說男人皮膚再好,也跟女人不一樣嗎?怎么又說她比女人還女人了?”王仲鈺一挑眉追問道。
那妝娘拍了自己大腿道:“就是說這事稀奇嘛!若是在樓子里遇到,我必會以為她是哪位姑娘穿了男裝扮俏的……”
王仲鈺笑道:“你說的好似有幾分道理,把你帶來的女裝放下,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