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惶恐地搖頭:“不是,不是,是當初家里窮的揭不開鍋,為了養活幾個大的,只好把這個小的賣了……世子恕罪啊!”說完便哭喪著磕頭。
韓十一無所謂地道:“你賣孩子關我什么事?要我恕你什么?那后來家里有餓死的嗎?”
鄭氏怕惹惱了這世子,便不敢哭了,哽咽聲說收就收:“沒……沒有。”
韓十一放下手中茶盞,“那就是說,賣了周學章,養活了你們一家子?”
鄭氏覺得這話這么講不對,也不敢細想,只好點頭:“是,是。”
韓十一挑眉道:“那也就是說周學章養活過你們一家子了?”
鄭氏抬頭,見韓十一只那么隨意地看著她,眼光卻明亮到犀利,瞬間低下頭去點頭道:“是,是是!”
韓十一忽然改了語氣,嚴厲地呵道:“大膽愚婦!周學章既已贍養過你們一家子,你竟還敢舉告他不贍養生母!誰給你的膽子?你可知周學章是國子監監生,是在朝廷掛名的,豈是你能誣陷的?你知道誣陷朝廷的人的下場嗎?”
鄭氏此時才真的嚎啕了:“民婦愚蠢,請世子恕罪啊!都是……都是……前些日子京城里來了人,逼著民婦在一張紙上了按了手印,民婦不識字,實在不知道上面寫的什么啊!”
韓十一冷聲道:“你到是推脫的干凈,當真只是按了手印?”
鄭氏惶恐道:“還……還收了東西,只是那些人放下東西就走,民婦……民婦……”她說不下去,便俯身磕頭求饒:“世子饒命,世子饒命啊!”
韓十一任由鄭氏頭磕得咚咚響,再次拿起茶盞來悠閑喝了一口茶。到是旁邊的周學章受不住了,站出來拱手行禮道:“鄭氏鄉野村婦,目不識丁,恐怕是被人欺騙,還請世子從輕發落。”
韓十一等的就是周學章出面說話,便放下茶盞,一揮手道:“既然周監生替你求情,就先起來吧。”
那鄭氏在剛才深深的惶恐中忽然被赦了,一時有點摸不到頭腦,剛爬了起來,就聽韓十一繼續說道:“我與周監生是同窗之情,你既對他有一絲生恩,他又大人大量不怨你誣告,我自然給他這個面子。只是你舉告監生,驚動了朝廷,此事要想善了,你還得跟我們進京走一趟,在國子監忌酒大人面前澄清事實。”
那鄭氏聽說要進京,當即就嚇得臉再次白了,又跪下嚎哭起來:“民婦錯了,民婦罪該萬死,求世子饒命啊!”說完又知周學章也是說話有分量的,便又求他“兒啊,是娘錯了!我錯了啊!”
周學章此時也不好上前攙扶鄭氏,怕壞了韓十一的計劃。
韓十一到是沉得住氣,手指輕敲著桌面慢慢道:“你若不進京,說不準罪及全家,進京澄清事實,又有我和周監生的一絲薄面,到能從輕處罰,一切端看你如何做了。”
那鄭氏聽了這話,才有些明白了眼前形勢,人家世子跑這窮鄉僻壤一趟,怕是必要她進京的,便止了哭聲,哽咽著應下了,“民婦愿進京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