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家里,她下午回來添過一次柴禾,但現在也燒完了,屋子里并不暖和,只不過比外面強多了。
王玲沖進來看到女兒躺在炕上睡著了松了口氣,指著孩子對跟進來的幾人笑道:“這孩子,你說說這咋這能睡呢。”小名叫妮兒的小姑娘蜷縮成一團,陶真真卻沒有那么樂觀,她上前去摸了摸孩子的額頭,臉色頓時一變,“妮兒發燒了。”
王玲趕緊過去摸姑娘的臉和頭,“這咋發個燒了?這孩子這個搗亂勁,大過年的找事兒!”她問朱玉霞,“她二嬸有藥沒有?有我給她灌下去。”
朱玉霞搖了搖頭,“哪有藥啊,燒得厲不厲害?用酒給搓搓?”
王玲一聽就催她,“那你趕緊去拿酒。”魏新春落在最后面也最接近門口,聽了這話說“我去拿”,轉身跑出去。
陶真真有些擔心的問:“能行嗎?還是送衛生院打一針吧!”用酒搓?這么小的孩子,聽著怎么感覺不太靠譜的樣子。“還是應該用溫水投濕毛巾給她降溫!”
“那能降啥溫?你沒伺候過孩子你不懂。沒事,我有經驗,以前她發燒都是這么搓的。”正好魏新春端了碗酒過來,她接過來,又要火柴,“給你拿洋火過來。”
魏新春又轉身去外屋地拿了火柴,她劃著往碗上一放,碗里的白酒騰的燒了起來,她用手沾了,招呼幾人,“幫我把她衣服扒了……”
朱玉霞和史玉清上前幫忙,陶真真趁機退后了一步,看著王玲重手重腳的沾著白酒給孩子搓著身體,她忍不住勸:“這樣不行,孩子皮膚這么嬌嫩,還是用溫水投了毛巾擦吧。”
“你懂啥懂?別以為你是大學生就啥都懂。這搓酒降溫人衛生院的大夫都告訴過,你快別擱這逼逼了,趕緊回去吧,還嫌不夠亂是咋的。”王玲覺得她啥都不懂瞎摻和,態度十分不好,心里其實也是有種“終于有機會呲噠她了”。
朱玉霞也抬頭道:“沒事,家里這幾個小子小時候發燒都是這么降溫的。有時候連酒都沒有就硬挺著也過去了,咱鄉下孩子都皮實。”
她也這么說,陶真真就沒再說什么,看了看她也幫不上什么忙,又被王玲說得心情不好,干脆就回了老太太那。
魏新春也想走,可她年紀小面嫩又怕被挑理,只好耐著性子陪在那。
陶真真回去,老太太問:“咋樣?說是發燒了?你說說你大嫂,咋這么個玩意?虧得是她生的,這要不是她生的……”
“嗯哼”就聽旁邊有人重重的咳了一聲。
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有些訕訕的看著陶真真,“你說說你大嫂咋就這么缺心眼呢,孩子還能忘了。你說我也是,家里今天亂糟糟的就沒注意到這些孩子,唉,”她說著下地,“你快坐下吃吧,我過去看看去。”
陶真真哪里還吃得下去,正好女人們一走空出不少地方,幾個孩子都撲到桌邊,恨不能小手伸到盤子里去撈肉吃。她就給幾個孩子夾肉,“都坐好了,好好吃飯,不準下手。”說著用筷子敲了春生的手一下,“你最大,起個好點的帶頭作用。”
她其實想說:你過年都十歲了,怎么不知道照顧點妹妹……
一想那小丫頭的爸媽都不管她,何況是個哥哥,她就把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