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現在正在與東升國作戰,需要我為你引薦嗎?”
“都說了我不是應他邀請而來!”方先道強調道,“這一切皆是卦象的指引——而我,只是一個旁觀之人。”
“我懂。占卜者不可親入卦中,否則容易遭到天譴。”黎淡淡道。
“原來你也懂卦算之術?”
“師父教過一二。”
“將方術傳授于妖么……大概是哪位散門修士吧。”方先道略有些遺憾道,“可惜,精于此術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你出自名門,說不定我們可以好好探討一番。比如我的師父,雖不在樞密府供職,卻有著不遜于鎮守的水平……”
“哦,我的師父,相當于青劍。”
“啥——”方先道差點沒被嗆到,“青、青劍?”
“但我并沒有深究這門方術。因為師父說過,想要在無限可能中尋得命運唯一的方向,本就是一種奢望。除非占卜者能對結果守口如瓶,不聞不問,否則簡簡單單一句提示,甚至是遠遠看上一眼,都會引起事物的變化,成為卦中的一個因素。”黎攤開手,“為看守一個秘密、一種可能沉默的度過一生,這樣的術法學來何用?”
方先道張了張嘴,“你師父的說法……未免太片面了……”
“也許。不過你這已經不是提示和觀望的程度了吧?東北邊街口的東升武士,是你幫忙解決的?”
“是千知干的!不管少爺的事!”小姑娘挺身而出道。
“還有引導人們出逃,也是你出的手吧?幫了我們大忙,這點我必須得說一聲感謝。都做到了一步,你似乎并未遵守自己所說的規則,「不可親入卦中」啊。”
“少爺,別人做的事情,千知也要認下來嗎?”千知揚起腦袋。
“你先閉嘴!”方先道清清喉嚨,強行扭轉話題道,“引導什么的跟我無關,至于那些襲擊者,我只是自衛反擊而已,何況這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我之所以在這兒見你們,是想讓二位為公主殿下……或者為夏凡帶去一個口訊。”
“你卦算的預測?”黎問道。
“不錯,卦盤中的水象有著我從未見過的昏黑與粘稠,這意味著金霞城中將有災難發生。”方先道收攏折扇,沉聲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它具體代指什么,但這種程度的示警絕不是像你我這樣的感氣者能夠應對的。所以我的建議是,今天入夜之前離開金霞城,走得越遠越好。”
“千知,擅長警告!”小姑娘附和道。
黎沉默片刻,“我想,這應該不是你來金霞后的第一次占卜吧?”
“當然。為何問這個?”
“那么你有算到夏凡和公主會在地方軍趕到來之前,先行一步入城與東升國敵人正面對抗么?”
“……”方先道一時語塞。卦算無法預估夏凡的行動,因此他占卜時特意撇開夏凡這一因素,僅僅針對金霞城的變化狀況來進行施術。可即使如此,他依舊沒能從渾濁的卦盤中提前找到線索。最后目睹答案的,是自己的雙眼。
難道正因為他從未考慮過那一種可能,才間接影響到了卦算的結果?
“既然你不打算去見夏凡,那就容我告辭了。”黎禮貌的拱拱手,“不過見過你之后,我現在覺得這占卜或許也不是毫無用處。”
方先道意外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它至少可以幫助我們預知危險,然后有所防備的去干預結果。”黎緩緩說道,“哪怕代價是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