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的判斷很重要。”寧婉君回身望向他,“如果可以,我自然傾向于什么都不說,這樣不僅最省事,而且當貴妃娘娘和太子他們注意到金霞城已脫離掌控時,心里所想的事情一定會十分有趣。”
“呃……貴妃和太子?”
“不必在意這些細節,還是說你想聽聽我的原委?”
“不了,你繼續。”夏凡咳嗽兩聲。
“總之,第二個選擇能讓我感到很快樂,但接下來恐怕也要面對整個大啟的圍剿。而你作為……時常能想出破局之法的人,我自然想從你那里得到一個答案——如果兩三個月后就與各州兵戎相見,你覺得我能贏嗎?”
“我……去給你們倒杯茶。”黎抖抖耳朵,朝內屋走去。
與各州兵戎相見,瞧瞧這說法,夏凡腹誹道。之前公主談及自己的打算時還有所掩飾,現在已經干脆擺明來說了。
“不好說,或者說變數太大。畢竟就算你擊敗對方數次,但只要輸上一次,金霞城就岌岌可危了。”夏凡坦然道。
這變數自然在于方術。
按安佑郎的說法,大荒煞夜原本是為申州軍準備的,要是大軍毫無防備之下遭遇煞夜,確實會遭受慘重損失。問題是這天下間究竟有多少種類似的殺招?如果不增強軍隊的基準實力,單靠他操縱一臺機關獸只怕很難逆轉乾坤。
“是嗎?”寧婉君的語氣里帶著些許遺憾,卻又透露出幾分輕松,“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只能選第一種了。”
“嗯……或許可以再折中一下。”夏凡沉吟道。
“怎么說?”
“不要悉數上報,而是借王家的劇本一用,把此事描敘成一場海寇襲擊。”
寧婉君眼睛一亮,“你是說將計就計?”
“海寇襲擊是偶發事件,與東升國入侵的性質完全不同。”夏凡回道,“畢竟我們守住了金霞城,損失也控制在了海寇程度內。”
“但是這樣不禁查。有太多人見過那艘風帆戰船,海寇不大可能擁有如此強橫的實力。”寧婉君思緒轉得飛快。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人來配合。由他出面來抗下此事,讓朝廷不會再單獨追查。”
公主立刻反應過來,“王義安。”
夏凡微微頷首,“故事需要稍加改編,但背景仍從販賣私鹽開始。”
他將自己的想法緩緩道出——甚至和王家設計的一樣,官府主官仍是站在正道的一方,他們在核對鹽數時,意外發現了王家將海鹽走私給東升國的事實,因此為了滅口,王家策劃了一場海寇襲擊,而所謂的海寇,正是他豢養的東海幫。
不湊巧的是,東海幫與海寇暗中勾連,才導致事情失去控制,成為一場真正的寇災。這場危機最終被廣平公主聯合當地府兵攜手解決,至于什么風帆戰船根本是捕風捉影的事,不過是一艘大點的三桅海船罷了。
寧婉君忍不住拍了拍手掌,“好故事,但只靠我們單方面的講述并不足以令人信服,除非王義安愿意配合我們。按現在的情況,我甚至懷疑他能不能從瘋癲中恢復過來。”
“我倒覺得他會。”夏凡低聲說道,“犯下這等大罪,王家必然會被誅盡。可如果我們用保下王家血脈的條件去換取他的配合呢?這是他唯一能彌補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