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姑娘,今天我們就在這兒休息了。”
馬車緩緩停下,負責押送的頭領掀開簾子,探頭說道。
洛輕輕拖著腳鏈走下車廂——這兒應該是一個小村莊,目力所及范圍內只有零零散散十來間平房。此時天色已暗,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炊煙味,顯然到了各家各戶生火做飯的時間。
她跟著頭領走進一處宅院的小屋,隨后對方取來兩個厚實的鐵球,將其鎖在腳鏈上。
“委屈姑娘了。”
洛輕輕搖搖頭,“這是你們的職責。”
“待會飯打好后,我會遣人給你送過來的。”頭領做完這些后關上房門,接著是一陣鐵索的摩擦聲,代表著門已從另一邊鎖死。
洛輕輕閉上眼睛,輕出了一口氣。
這間屋子十分狹窄,除開一張稻草板床外什么都沒有,坑洼的地面上還有股隱隱的酸臭味。
不過她并沒有什么好挑剔的。
這一路上押送的人可謂對她禮遇有加,絲毫沒有刁難折辱的意思。另外出于隱秘考慮,押送的馬車四周遮有黑簾,她在車上時也只扣著手枷和腳鏈,不用像其他犯人那樣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相比這些,住的地方和吃的東西差點根本不算是問題。
洛輕輕發現自懂事起自己從未如此空閑過,不是在學習方術,就是泡在家族的藏書閣中。現在,這些記憶好像在離她遠去,她仿佛和幽州那個眾人矚目的天才徹底割裂開來。
背后的脊杖傷口已不再作痛,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在心里永遠留下了痕跡。
至于之后的路該如何走,洛輕輕還沒想好。
因為這是一個她十多年來未曾考慮過的問題。
秩序、責任、邪祟、戰斗技巧……這些東西突然搬離腦海后,她失去了一個引領自己前進的目標,茫然與發呆成了近期的常態。
但她并未感到焦慮不安。
因為洛輕輕知道,自己接下去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忽然,她隱約聽到了一聲呻吟。
盡管很輕微,但在這寧靜的村落中,此道細小的波動卻顯得格格不入。
“姑娘,你的晚飯來了。”
片刻后,門外有人說道。
洛輕輕注意到,那是她從未聽過的聲音。
她留個心眼,并未問這份疑惑,而是在應了一聲后,悄無聲息的移動到了房門旁。
鐵球與枷鎖只能限制她的自由,卻無法阻礙她的行動。
房門打開的剎那,送進屋內的不是飯盆,而是兩把手弩。
只聽到嗖嗖兩聲,木板床瞬間被射了個對穿!
接著有人走入房間——不是押送官兵,而是頭戴兜帽的蒙面人。漆黑無光的環境阻隔了來者的視線,使得他們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靠在墻邊的洛輕輕。
洛輕輕猛沖上前,用手枷直接敲向第一人的腦袋。
木頭制成的枷板頓時四分五裂,而被砸者更是一聲未吭便倒了下去。
但另一個人很快反應過來,抽刀直劈向洛輕輕胸口。
她手腳受限,只能向后退避。但此人明顯經驗老道,搶先一步踩住了她的腳鏈。
洛輕輕身體隨即失去平衡,仰面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