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塊墓碑前,千言停下腳步,緩緩蹲下身來。
“需要香燭嗎?”夏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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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她搖頭低聲道,“無論在這兒留下什么東西,都不會傳達到他們那里。”
“夏凡。”黎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附在他耳邊悄聲道,“你看碑上的名字……”
夏凡瞇眼瞧了一會兒,不由得驚訝的張大了嘴。
只見其中一人赫然寫著千知二字!
而且在此人前后,還有好幾個以千開頭的名字。
“這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問道,“千知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她是活著,但活著的是現在的千知,而不是曾經的千知。”千言平靜的說道,“當時人們無法分辨活死人是重傷昏厥,還是真正的死亡,因此統計時都歸到了陣亡一列里。加上擔心尸體被術法利用,墓地只留碑、不留人,所以最終也沒人再去更改石碑上的內容。”
“什么嘛。也就是說,千知出現在上面只是個統計錯誤咯……”夏凡說到這里忽然怔住,他看到對方的眼睛里流淌著一股復雜的情緒,像是哀傷,又像是藏著別的什么東西,完全不似她嘴上說的那般淡然。“等下——不是曾經的千知,是什么意思?”
“活死人在佩戴上這符箓緞帶前,重生和死亡無異。”她托起腦后宛如裝飾束帶一樣的布條,“從復蘇中醒來后的活死人,不會記得過去的一切事情,就連心性也會重新塑造。雖然后來方家改善了這一情況,靠符箓強化記憶與感知,復蘇后只會丟失一大半,心性亦能得到保留,但這個補救措施沒辦法回溯到百年以前。對于他們而言,一旦沉睡就永遠不會再醒來。”
說到這里,千言伸手擦了擦墓碑,“夏凡,我問你……證明一個人存在的東西,究竟是這副軀體,還是構成此人生平的記憶?”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意識決定著自我。”
“我也這么認為,”千言嘆氣道,“所以我才和其他活死人保持距離,特別是千知。有時候我甚至會厭惡她,因為她和我熟知的那個人截然不同,明明曾無比親密的相處過,但現在看著她卻像是陌生人一樣。”
夏凡知道她那股復雜的情緒來源于何處了。
“千知并不知道這些?”
“是,她后來還出過幾次事故,連自己活了多久都已記不太清,但至少有了強化符箓后,她的心性倒是一直沒有變化過了。任誰看到她,都會覺得她就是那個‘千知’。”
“既然她已不會再像過去那樣突然變得完全陌生,你或許應該把她當成一個新生之人來接納,而不是再將她和曾經的千知做比較。”夏凡開解道。
“這么想固然沒錯,但有時候意識并不會輕易接受理性的判斷。”千言站起身來,“放心,都過去了這么多年,我早就不會被情緒所影響了。”
她比自己想象的更沉穩,夏凡意識到。“為什么要把這些告訴我?”
“我也說不清楚。”千言想了想,“非要一個理由的話,大概你跟我一樣,也是個異類吧。”
“異類?”黎忍不住道,“他就算看起來有些奇怪,那也是因為傾聽者的關系吧?”
“一開始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接觸得多了,才發覺事實并非如此。”千言轉頭看向夏凡,“我見過不止一個傾聽者,但沒有誰像你這樣。所謂傾聽者,不過是接觸到一些秘聞或術法的感氣之人,而你……哪里都不太一樣,想來想去,也只有異類這個稱呼最合適了。說不定到最后……這世上都不會有一個人能真正理解你。”
“……”夏凡一時陷入了沉默。
“幫我向千知保密。”她掃了墓碑一眼,隨后朝陵區出口方向走去,“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