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另一名壯漢亦應和道,“鋸個木頭可比殺人簡單。誰要不想干的,現在就給老子滾,也省得多分一份錢。”
見有人開了頭,剩下的幾個膽子也大起來。
何況壯漢說得實在,干了才有錢拿,就算去監獄里待上幾年,只要賞錢到手,出來照樣能過上好日子。
而圍繞水廠設立的圍欄基本都是木頭搭成,高度也才一人半左右,削起來并不算困難。忙活了一刻鐘左右,眾人便在圍欄上開了一個可供馬車通行的“豁口”。
周笙長出了一口氣。
他招呼車夫將馬車駛入廠內,接著又拿出準備好的鉚釘與麻繩,將切開的木架重新拼接回去,并預留了一段拉繩——這樣一來,巡邏者不細看的話很難發現此處圍欄已經破損,到時候撤退時也只需要用力拉扯繩索,就能將豁口重新打開。
“去水池邊。”他下令道,同時多看了那兩名“出頭鳥”一眼。小個子臉上有疤,平時話不多,但眼神倒是挺狠辣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善茬。壯漢則普通很多,屬于丟到人群里就認不出來的那種,不過他大臂上隆起的肌肉證據此人的來歷絕不一般,手腳也很利落,能讓人不自覺聯想起上過戰場的老兵。
考慮到十州聯軍戰敗后,有不少潰兵流入民間,這樣的推測倒也合情合理。
周笙心中升起了一絲招攬之意。
他現在身邊正缺人手,若能把這兩人拉至麾下,之后離開金霞一路北上前往京畿時亦能減去不少后顧之憂。
夜幕為馬車提供了最好的掩護,加上此刻已是凌晨,偌大的廠區里空空蕩蕩,一片沉寂。只是那些機關物依舊在隆隆運轉,似乎永不疲憊。
對周笙來說,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這些噪音足以掩蓋馬蹄蹬踏的異響。
來到水池邊,他迫不及待的搬起車上的一個麻袋,撕開封口后,將袋子里的東西傾倒進水池中。
看著這些褐紅色的“塵埃”落入翻涌的活水里,周笙心中涌起了強烈的快感。
想給全城的人行個方便、統一供水?我讓你們供個夠!
“公子……你這是在做什么?”有人忍不住問道。
“你最好別問,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他揚起嘴角,冷聲說道,“還愣著干什么,都搭把手,把所有袋子搬過來,剩下的事情我親自來做。”
沒錯,他要毀掉事務局的整個供水計劃。
而自古以來,下毒便是最有效的破壞方法。
經過兩周的暗中觀察,周笙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座加急建造的水廠防范遠不如機造局其他工廠那么嚴密。這也很好理解,水廠實在太大了,在拆除西城墻后,它幾乎一直從九江邊延續到城區內,加上廠內東側仍有不少房屋正在搭建,施工隊伍進進出出,官府也很難進行嚴格管理。
另一關鍵點便是,整個廠區的雇工少得可憐!也不知道機造局到底搗鼓出了什么新玩意,那些機關造物整日運轉,卻不需要人去看守。有時候他待上一整個白天,也看不到水池邊有多少人員往來,夜晚就更別提了。
在金霞城待久了,周笙也學到了不少新詞語。他知道這座供水設施尚未真正完工,目前正處于試運行階段,同時這亦是他不容錯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