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年邁的王碧云正往畫布上涂抹白色的顏料。只不過沒有用畫筆,而是用手指和手掌,從調色板上抓了那些粘糊糊的東西,直接抹到赭石色的火山上去。她的表情異常平靜,仿佛終于找到了讓自己繼續工作下去的理由。
鏡頭切換。
室外,藏鄉,客房與落日。
藏族鄉鎮最繁華,也最古樸的建筑和街道籠罩在晨霧之中。鎮子邊緣一輛濺滿泥巴的豐田越野車穿越鎮街,霸氣十足地沖進了一個院落。
院落的院門上和車身上,都有顯著的紅十字標志和衛生院的標志。
陳昆侖(38歲,由牛爾化妝粘了大把絡腮胡須后扮演)和卓瑪(29歲,由陂南王山寨的柳妍扮演)下車,向樓門走來。
剛走進門樓,陳昆侖就聽到頭頂上方有照相機快門兒喀嚓喀嚓地連響了幾聲,他就抬頭往上看去。
陳曉芮(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難以判斷實際年齡的時髦現代女性,年邁王碧云的侄女。因為姑媽王碧云苦守了一輩子愛情,她正在幫姑媽尋找初戀情人陳秋水)正趴在藏式小樓三層的某個窗口,叼著煙卷,端著照相機,懶洋洋地瞇著眼睛……見陳昆侖正抬頭看向自己,“咔嚓”一聲,她又抓拍了一張陳昆侖的仰臉照。
這張仰臉照的特寫。
陳昆侖留著絡腮胡子,下巴垂下來的濃密胡須足有一巴掌長。他的膚色像藏民一樣黝黑,
神情也像藏民一樣憨厚而含蓄,甚至有些木訥,言談舉止總是像要慢半拍的樣子。
他的神色和滿臉大絡腮胡,幾乎已經看不到陳秋水的影子。
然而五官卻又非常酷似乃父年輕時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看到這里,黎雲歌轉頭看了看牛爾。
“你蓄上絡腮胡的樣子,好像更有男人味了一些。”
牛爾笑笑,“沖你這句話,三十歲以后一定要把胡子留起來一段時間。”
“那個扮演陳曉芮的,也是演員嗎?”
“是個十八線的小演員,叫趙莉穎,是我一個好哥們的女朋友。聽說她生在富貴之家,卻偏要當空姐。當了一段時間空姐后,很快就膩了,就又想著要演戲……她平時的樣子,據說就和這個角色很接近。”
扮演陳曉芮的演員趙莉穎非常漂亮俏麗,非常時尚的感覺。
兩人繼續看電影。
陳昆侖:您是……
陳曉芮:我是王碧云的侄女……在下芳名陳曉芮,你是誰?
陳昆侖:我叫陳昆侖……(一本正經地)我是王碧云的兒子。
這個回答簡單正確,卻又如此別致,別致得就像和陳曉芮在說相聲一樣,讓陳曉芮不由一愣。
陳曉芮:那位是誰?你老婆?
陳昆侖:她叫卓瑪……(仍舊一本正經地)王碧云的兒媳婦。
卓瑪是個永遠純樸地笑著,而且好像永遠也不打算說話的藏族美女。
陳曉芮:你老婆比你可漂亮多啦!
陳昆侖夫婦倆在照相機鏡頭里憨厚地笑著。
快門喀嚓一聲,兩張笑臉定格了。
“這個扮演卓瑪的,又是誰?”
黎雲歌好像特別關心片子里出現的每一個年輕女演員。
“她叫柳妍。跟徐婼瑄、徐佩琪和我一樣,都是第一次演電影。不過她是陂南族,五官臉型化化妝,還真有點藏族女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