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世道,從來都只有男人伺候女人的份兒,卻沒有女人反過來伺候男人的理兒。
韶音說:“沒毒,也算是你運氣好,我昨天買的藥材有點多,正好能對癥。”
裴冬藏不著痕跡地嗅了嗅,他神色微妙了幾分,這個藥方……
“我嘗嘗。”
他接過藥碗,抿了一口:“有丹桂,星漢草,朱蔻,滿紅花……”
韶音笑吟吟的:“咦?你這是神之舌呀!”
裴冬藏溫存微笑:“不敢當。”
“只是這最后一味我沒能嘗出,你放的是什么?”
韶音:“古有神農嘗百草,我看你嘗百藥不遑多讓。最后一味是洛水荷,清心凈肺,主要用來沉淀心情,養氣安神。”
這地方很多藥名和韶音所知道的不同,她昨日買藥材時也是挨個聞了一遍才確定下來。
裴冬藏沉吟著:“這藥方有點奇怪,有寒性的,也有陽性的。”
“聽說過陰陽太極嗎?陰陽兩合此為正道,否則陽盛必衰,陰極必衰,凡事過猶不及,水滿則溢,月滿則虧,這道理適用于很多方面。”
裴冬藏品味著這句話,他喝下著玩湯藥,旋即趁她不備問。
“你以前把人參當蘿卜,什么時候學的醫?”
這是試探嗎?
韶音反應極快,她眉眼彎彎:“你猜。”
裴冬藏:“………”
韶音換了個姿勢,**交疊,她背靠墻壁,慵懶閑適。
“我呢,過目不忘,舉一反三,這算天賦。你若不信,隨你考量。”
裴冬藏竟然還真的拿出一本缺頁掉幀的厚醫書。
韶音嘩啦啦地翻了一遍,“行了,你問吧。”
裴冬藏見她淡然又自信,他彎了彎唇,文靜地微笑:“逗你一下,你怎么還當真了?”
韶音:“呵呵。”
裴冬藏:“呵呵。”
目前為止,在這個家里,大概最不好糊弄的要數這位四哥裴冬藏。
心眼忒多,要是能勻給二哥那個傻白甜一點就好了。
二哥是真缺心眼,三哥也有點缺,沒準裴家的心眼全長在四哥一個人身上了。
但。
這人他厭世啊。
韶音斂了斂神,大大方方地拍拍四哥的肩膀。
“你這人心思太重,但我覺得呢,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很多時候限制我們的,不是周遭環境,也不是他人言行,恰恰是我們自己本身。”
裴冬藏垂了垂眸,感覺自己像是被喂了口雞湯,但也茅塞頓開。
他思忖一瞬,才徐徐直起腰板,向她行了個禮。
“達者為師,四哥受教了。”
韶音:“……”
這人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正經?雖說他原來也沒有不正經。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同在一個屋檐下,往后好好相處吧。”
她笑了笑,不再多言,專身出門。
裴冬藏凝視著她,等她離開后,他才抿唇清淺一笑。
“一家人……”
一家人啊,他挑了挑唇。
……
“裴小五?你二哥找你!”
外面來了一個人,韶音眉梢一挑:“我二哥?”
“對啊,他在村口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