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搬家完畢,天色已擦黑。
韶音之前住過的那間小木屋從此用來當做柴房雜物間。
等天色再黑一些,韶音瞅著時候差不多了,便取出自己的假發扣在頭上,又開始在臉上涂涂抹抹。
唇紅齒白的小少年取代了之前的少女模樣。
韶音對自己這模樣還挺滿意的。
“音音,睡了沒?”
這時敲門聲響起,是裴母。
裴母也開始和裴家兄弟一起喚音音,而不是喚小五。因她心里很清楚,音音是音音,小五是小五,兩者是不同的,得完全割裂開看待。
韶音眼睛一亮,“來了!”
她推開房門,然后挺直腰板,眼底卻像是藏著幾分古靈精怪的狡黠。
“快洗洗……呃?”
端著一盆洗腳水的裴母整個僵愣在原地。
“哈!”
韶音忍俊不禁,連忙一扯,把人拽進屋里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裴母一臉稀奇。
她放下手中的洗腳盆,伸手捏了捏韶音的臉,著重摸索下巴頦和耳朵后。
才一臉奇怪地說:“太逼真了!而且不是人皮面具?”
“哼哼。”
韶音插腰自得:“回頭教你,我等下得出去一趟。”
裴母越發好奇了。
覺得這丫頭簡直是個寶藏女孩。
眼底滿是探尋之色,像是想扒開韶音的小腦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裝了多少奇思構想。
韶音神色賊賊的。
她最近發現一件事,可能是因為和裴家相處久了,她態度越來越自然。
也可能是近墨者黑,沒準是受二哥傳染,她身上的孩子氣越來越重了。
“我呀,可是要干大事的!”
……
裴母不知韶音口中的‘大事’是在指什么,但等第二天裴母行走在村子里,忽然遇見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
裴母:“……”
她聽見旁人說:“哎呀,這不是司季小郎君嗎?一走就是這么久,終于回來啦?”
韶音笑吟吟的:“我昨兒夜里回來的,我那妻主身體不好,心里著實惦念。”
裴母:“…………”
行啊!
小姑娘能耐呀!
不但憑空捏造一個莫須有的身份,連妻主都配備上了。
裴母忍著心頭笑意,暗中觀察。
她發現‘司季’這個身份人緣超好,村里眾人對司季的態度很是熱情,與對待裴家小五時全然不同。
不知不覺,韶音身邊就已圍了不少人。
韶音說:“鄉親們,咱這地方背靠茶山,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看年景一般,地里的莊稼長勢也不大好,大伙有沒有想過把那些茶葉摘了賣了,去城里做點小買賣?”
大伙七嘴八舌道:“哪呀,咱們茶山上的那些茶葉全是野生野長的,品質不好,賣都賣不出啊。就像老李他們一家,以前是茶農,但單靠種茶都快餓死啦,老李他家兒子就跑出去給城里人打工啦!”
韶音輕笑:“若只是晾曬炮制的茶葉,想來銷路一般,但樹挪死人挪活,人得懂得變通嘛。”
之后她一張小嘴像是抹了油,裴母站在立此不遠的地方悄悄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