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已經放在了他的面具上。
只要她再動一下,他面上的這個面具就能被她揭開。
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四目相對,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眼底的情緒。
宮聿琰不由得感到有些緊張。
自從十歲那年這張臉被天火焚毀以后,他就一直戴著面具,十三年來日日如此。
不是自己無法接受這張被毀了的臉,而是,他少有的幾次沒有戴上面具,嚇死過好幾個人。
可這一刻,他希望,初瑟是例外的。
見他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初瑟也就慢慢揭開了他的面具。
然而,就在面具即將完全揭下的那一瞬間,原本靜靜坐在那兒,任由初瑟取下他面具的宮聿琰卻忽然間握住了初瑟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點墨的眼底,浮現幾分害怕。
一開始,他是真的想對初瑟毫無保留,就這樣讓初瑟看見他面具下那丑陋的容貌,但現在……
他忽然間就怕了。
他深知自己的臉被天火燒的有多丑。
若是初瑟看到以后也被這樣丑陋的他嚇到了該怎么辦?
被阻止了動作的初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是沖著宮聿琰笑了笑:“你若不讓我看看你的模樣,我又怎么想辦法幫你醫治?”
宮聿琰愣住,就連握著初瑟手腕的手,都少了幾分力道。
初瑟這才順利地拿下他的面具,丟在一旁。
他的臉被毀的很嚴重。
半張臉都被火燒過,皮肉外翻,半紅半黑。
像極了索命的厲鬼。
放在一般人眼中,確實是一副能將人嚇暈的模樣。
但初瑟畢竟見多識廣。
從始至終,她看著他的眼神都很平靜。
平靜到,讓宮聿琰的心中莫名有些悲傷。
似乎,除了初見那日,因為他對她給他的那枚丹藥有所懷疑,惹得她不開心,嗆了他一句以外,一直以來,她在他面前都是極平靜的。
在她的周身,似乎永遠都隔著一層紗。
讓人完全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因為他在她的心中并不重要,所以他的一切,都不能牽動她的情緒。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所有的關心,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因為一個尹晏陵。
那種好,超脫了姐弟的界限。
宮聿琰一想到這,渾身就是一震。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們二人父母離世,只有他們姐弟相依為命,感情自然是要比一般人要好些。
初瑟的手指正輕觸著他的臉。
這是這十三年來,除了他自己以外,第一次有人這樣毫無阻隔地觸摸他的臉。
宮聿琰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一瞬間又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