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沒有意見,不代表別人沒有意見。
張大哥的房間里,張大哥張大嫂坐在炕上。
張大嫂原本是在縫補衣服,聽到外面的張大樹的話,忿忿不平的低聲說了一句。
“偏心偏到沒邊了。”
挨著張大嫂坐著的張大哥,雖然看著坐在炕上寫作業兒子女兒,但是也聽到了院子里自己爹的話。
有些埋怨的用手肘捅了捅張大嫂的腰一下。
“嘀咕什么呢,爹有分寸。”
張大嫂放下了手里的活計,對上張大哥看過來的眼睛。
想要說些什么反駁的話。
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吃飯吃得晚,怕侄子侄女餓著了,張小秋分好疙瘩湯后,首先拿來到的就是張大哥屋里。
張大哥警告朝著張大嫂說了一聲“行了。”
接著又跟在門外的張小秋說了一聲進來吧。
張小秋推門而入,看著坐在炕上寫作業的侄子侄女,特別是在看到侄女的時候,張小秋的心里很欣慰。
作為讀過書并且初中畢業的人,張小秋很明白念過書與沒有念過書的人的區別。
就比如說自己與村里的女孩子。
有自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個國家,自己國家有有多少個省,多少個市。
而村里沒有念過書的女孩子則只是知道慶陽縣有多少個公社,那個大隊在那里。
平日里交流就是自己打了多少個豬草,賺了多少個工分,采了多少野菜,可以做幾頓飯。
張小秋不能說這樣的生活方式是不對的,甚至她知道這樣的生活才是當下最踐踏實地的。
但是讀過書以后的她就覺得不甘,難道自己就要像村里都女孩子一樣靠著地里生活,以后就是嫁人生孩子?
林小秋不想也不愿意,這也是她為什么在張家村沒有朋友的原因,因為價值觀不同,因為眼界見識不同,追求也不一樣。
張小秋很感謝自己的爹送自己念書,而不是讓自己下地干活掙工分。
張小秋把籃子放在炕桌上,問埋頭寫作業的男孩與女孩。
“冬冬,小雨看姑姑給你們帶了什么?”
聽到張小秋的聲音,兩個孩子抬起了自己的頭。
驚呀的發出了聲音。
“呀,面疙瘩湯。”
“我要吃,我要吃。”
給侄子侄女留下兩碗疙瘩湯,再跟張大哥張大嫂說了等一會兒就吃晚飯的話。
張小秋就離開了張大哥的房間。
張大嫂看著吃得正香的自己的兒子還有女兒,心里有些泛酸。
想到公公的話,還有張小秋離開時就沒有遮掩過的籃子里的另外兩碗疙瘩湯。
想到張家四兄妹,大家都可以吃疙瘩湯,而自己的男人就只能干看著。
張大嫂原本的不平,又提了上來。
“就會賣乖討好,要我說爹就是偏心,二叔是男人賺一天十個工分,小叔在念書長身體的年紀,吃碗面疙瘩湯我都能忍,可是小姑子她憑什么吃?”
沒等張大哥反駁自己,張大嫂繼續道。
“她又不上工,就打打豬草,在家做點飯,打的那點豬草就賺個三四個工分,隔壁二丫一個人掙的工分都比她多。”
“你看你一個大男人,一天天的吃不飽,還得每天干十個工分的活。你怎么就不能吃碗面疙瘩湯了?”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覺得張小秋不配吃疙瘩湯,指責張小秋吃了張大哥的那一份疙瘩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