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被扼住，刺骨的寒涼染上心頭，殷朵兒只覺得血液都涼了一半。
幽暗的空氣里，殷朵兒只能看到月光下他紅著的一雙眼睛。
“容紹。”
她艱難的喊出這個名字，放棄了掙扎般，伸手抱住了他。
在碰到他的時候，他整個身子都是冰的，殷朵兒甚至覺得，自己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千年老冰。
隨著容紹掐著她的手越來越用力，呼吸到的每一縷空氣，都顯得格外艱難。
“容紹。”
她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這真的是分分鐘要命的節奏啊。
在身體被殷朵兒抱住的時候，她身體里的暖意碰到容紹的冰寒，很快消散，卻又源源不斷。
看得到眼前的女孩呼吸越來越急促，可她沒有半分的掙扎，她抱了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還在爭取著給另外一個人留下溫暖。
容紹心被扎了一下。
他真的很想，很想留殷朵兒在這個世間多活一會兒。
“小云朵兒。”
容紹聲音低啞，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掐著她脖頸的手松了松，唇齒艱難的一啟一合，他推開了她：“走。”
殷朵兒也很想走，但她想了想，再看著痛苦的他，選擇了繼續抱住他。
飛蛾撲火，只為了那一點溫暖。
“我不走，我想陪著你，容紹。”
她緩緩道：“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想陪著你，我想告訴你，你不是一個人。”
哪怕容紹放開了她，一開口，喉嚨間依然有緊澀的痛苦，她忍了下來。
冷意自容紹身體傳來，漫到了骨子里。
看著他又有毒發的征召，殷朵兒墊了腳尖，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也是冰的，無妨，她不是。
殷朵兒的唇瓣貼上他的，容紹眼中的通紅卻并沒有消散下去。
不離開，等著她的，是地獄。
如此，就不要走了，他給了她機會。
尖利的牙齒咬破了殷朵兒的唇瓣，容紹觸碰到的是一片腥甜。
腥甜的血，像一股暖流，在他的唇腔里溢散開，就像是野獸一下子碰到了獵物，不可收拾。
只在一片腥甜中，容紹嘴邊卻一下子嘗到了一股苦澀的滋味。
苦澀而滾燙。
燙得他冰冷的血液一下子多了幾分熾熱，他貼著殷朵兒的眼瞼邊，也多了一股咸濕。
“哪怕是死，我也甘之如飴。”
殷朵兒柔柔的聲音縈繞在他耳畔。
他的眼眶居然濕潤了，殷朵兒眼角的淚也在無聲滾落，在兩人相貼的唇角邊，匯成了一片苦澀。
容紹只覺得，自己遠去的理智也似乎一下子回籠，他猛然一下，將殷朵兒推開。
“你為什么哭？”
他問，帶了幾分無知，伸出手想替殷朵兒擦去眼淚，在碰到的時候又像是被烙鐵燙一下，縮回了手。
“容紹，你也哭了。”
殷朵兒沒有后退，她就站在他可以觸手掐住脖頸的地方，她的聲音沙啞而溫柔。
“容紹，心給你，命也給你好不好，我只想陪著你。”
殷朵兒說完，自己都被自己給感動了一下，這在現代爛大街的句子，這時候說出來竟格外的有說服力，她主動握住了容紹的手。
看著她，容紹的一雙眸子難過了幾分無措，他想嚇退這個不知他真面目的小姑娘：“我不是神明，我住在地獄里，以后這樣的事，還會有很多次。”
“我知道。”殷朵兒打斷了他并再一次擁抱住他：“我陪你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