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到梨子居然可以用這種辦法,保存下來,不由略微好奇,暗想回去試一試。
當然,鄒羽不會告訴他,里面的水都是涼開水,而且要裝滿竹筒,那樣里面就沒有空氣,這才能保存長久。
直到李秀寧發現一些躺在地上曬太陽的士卒,一只手拿著竹筒,慢慢品嘗,猶如喝美酒一般,喝著帶甜味的梨水,才似乎明白,這并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吃,連普通士卒都在吃,看看不少人旁邊的竹筒就知道,這分明是留著暫時當杯子用。
原本不喜歡傷兵營的,因為李秀寧也是將領,自然知道里面是啥情況,看了不忍心,更何況又不是自己的人。
本來沒啥心思看到那些慘狀,不過士卒的吃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留心之下,她就發現居然自己的生活,僅僅只是比普通傷員好一點點。更加讓她吃驚的是救護隊的存在,一隊隊民夫,抬著擔架,把重傷士卒抬進營地,隨后一群人有條不紊的圍上去,開始救治,整個過程,忙而不亂,最關鍵的是參與救治的人非常多,許多都是年輕人,不像自己那邊,都是一些中老年的大夫。
如果說這已經夠吃驚了,那么更吃驚的是救治方式,猶如縫補衣服,拿著一種彎曲的針,把傷口用羊腸線縫補起來,看上去簡單粗暴,效果挺不錯的,至少很快就止血了,無論是箭傷,還是刀傷,通通如此處理。
一塊塊粗布,一眼看上去就是新的,早已裁剪整齊,還有那大面積止血的膏藥(魚膠),手段不多,來來去去就是那幾樣,清洗,處理傷口,縫合,上藥,然后包扎,包扎出來也是整整齊齊,一看就是熟手,沒有少包扎同樣的傷口。
李秀寧甚至見到一個胳膊斷了一半的人,很干脆的被人一刀完全斬斷,然后縫合上藥。
震驚的李秀寧找到一個同樣缺胳膊的士卒問道:“他們為何要砍了你們胳膊?”
“呵呵,這位姑娘,上個戰場沒有?”士卒雖然臉色蒼白,有些疲倦,還是笑著問道。
“當然上過!”李秀寧點點頭道。
“那么你以為這種傷口,能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士卒偏過頭看了一眼丟掉的胳膊,隨后苦笑一下問道。
“不足兩成!”李秀寧沒有猶豫的回答道。
“是啊!我從大業八年被征召,經歷大小二三十場戰斗,缺胳膊斷腿的人,能活下來寥寥無幾,但是姑娘你看到我們這里死了多少?”士卒黝黑蒼老的面容,浮現出傷感,抬頭看著天空感嘆道。
隨后看看四周,伸出唯一的手臂指著遠處繼續說道:“那邊那個,肚子被破開了,腸子都露出來了,被那群家伙塞進去縫起來,兩天了,還活得好好的;還有那個家伙,斷了一條腿;其他的更多,但是只要活著到了這里,死的沒有幾個。”
“這怎么可能!”李秀寧震驚的問道。
“那些家伙說這叫截肢,不截肢肌肉壞死就沒救了,截肢至少有六成可能活下去。但是我看起碼活下來有九成。”士卒打了一個冷顫感嘆道。
他嘴里的那些家伙就是救護隊的人,上了戰場殺敵他不怕,但是正常的時候,面不改色砍下別人的手腳,還是有些為難。但是救護隊的人,一天不知道砍多少,還有那些肚子破開的,還得把腸子塞回去,有的還需要把腸子補起來,這讓其他人知道,原來內臟也是可以修補的。
當然他們不知道,現在的醫療技術,也只有腸子補起來,沒有感染可以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