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然后去嘗試握住屋檐掛下的水簾,他握空了,因為水流是無法被抓斷的,合攏的五指上爆出了根根如樹根盤虬的青筋,但真正被拽在里面的力量卻是小得可憐...每一個細節都在將他向著那個14歲男孩的自己拉扯過去,他們的影子漸漸地在重合,就連大雨觸碰脖頸的冷感都更加真實了起來,與之俱來的是凍徹心扉的冰冷。
許久后,楚子航收回了手。他是知道的,在雨夜最深、最黑的地方有什么等著他,但現在他卻沒有那么在乎了。“催眠”還在繼續,他不知道該如何停止他,但大概也不會試著去停止,那雙黑色的瞳眸里全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翻蓋手機合上后被他揣進了褲兜里,他的耳邊如今只有暴雨轟鳴,就算是機緣巧合,他在錯誤的時間來到了錯誤的地方。整個事情的發展都是錯的,與初衷背離,但他卻想在一切的混亂之中嘗試著去做一些...正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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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在走廊深處響起,有人在接近。
屋檐下獨自沉默的楚子航瞬然回頭,視線如刀。
就算是回到了七年前,在這具青澀的軀殼中存在的也是七年后執行部王牌的靈魂,他能感受到一切曾經的自己感受不到的東西,血統尚未覺醒,但身為混血種的殺戮意志卻從未淡去。
只是他回頭,卻看見了一個他認為自己絕不該在這里看見的人。
那是一個低年級的男孩,校服與之前七年前的路明非如出一轍,腳上套著一雙仿得不太真的白色耐克鞋。男孩沒有等楚子航反應,順勢一蹲就落在了他的身邊。
“等人?還是回不了家?”男孩問道。
“...林年?”他叫出了男孩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名字寫在我的臉上嗎?”
陌生的對白,陌生的記憶。
楚子航站在原地默然了很久,靜靜地看著身邊蹲著的男孩,他在挖掘自己的記憶想要找到能與之重合的斑斑點點...可到最后他居然什么也找不到,在他的記憶中,那一天他從未見過這個男孩。
“我們認識嗎?”楚子航驀然開口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我們認識嗎?”男孩看向楚子航眼中掠過奇怪,“是你先叫我的名字的。”
男孩并不認識楚子航,這和楚子航的記憶姑且吻合,因為他記得自己與這個男孩第一次相識是在籃球場上,中鋒和前鋒之間的友誼,在之后才慢慢熟絡了起來。可為什么他會在這里見到林年,并且與他有著一場他從未有記憶的談話?
“我們不認識,我只是知道你的名字。”楚子航說。
“我很出名?”男孩指著自己的臉問道,“還是說我的臉上寫了我自己的名字。”
“初中部的插班生,你的入學考試成績是第一,在國旗下講話上被表揚過,高中的學生會主席給你親手頒發了入學通知書。”楚子航說。
他的反應很快,立刻就想好了托辭,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因為他記憶中第一次出現林年的名字就是在那場國旗下講話上,他還記得那天林年穿的是印著貴人鳥logo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閑褲,鞋子是一雙白色的耐克運動鞋,臺下的女生們都竊竊私語討論著這個學弟好帥,下課能不能要到他的電話號碼。
能搶到楚子航風頭的人并不多,林年算是其中一個,互相記得算是高手之間的惺惺相惜?或者說現充之間的臭味相投?誰知道。
“你是楚子航是吧...你經常上國旗下講話,我也記得你。”男孩說,“女生們經常討論你,男生也是,說你是什么‘仕蘭的頂點’,穿寶寶麗的林田惠。”(熱血高校漫畫連載于1990年)
“Burbe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