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7月底,布爾什維克對外宣布,沙皇全家已被秘密槍決。
沒有公審,沒有過程,只有血淋淋的結果。
“他們怕沙皇一家成為保皇派復辟的希望,只要沙皇一家留有活口,被歐洲其他皇室匡扶為流亡政府,那就有機會為才建立起的紅色政權進行威脅。”金發女孩淡淡地說,“行刑的地點正是伊帕切夫別墅。那一天沙皇全家老小被軍人們帶去了地下室,領頭的人搬來三把椅子讓沙皇夫妻坐下,尼古拉二世懷抱著剛出生的太子,將他放在椅子中間,然后告訴他們:鑒于你的皇室親戚不斷干擾攻擊蘇維埃革命,決定對你們進行處決。”
“然后槍響,手槍近距離穿喉而過,將沙皇本人送倒在了血泊之中,在他身后軍人們連番開槍對準所有仆役和侍從掃射,還在襁褓中的皇太子腦袋中了兩槍,皇后想要祈禱但卻在第一輪掃射中就失去了雙手倒在了自己丈夫的尸體上。”
“半小時,十一具尸體,血流成河。”金發女孩說。
別墅的地下室真的有槍響聲響起了,劇烈得像是放鞭炮,林年低頭看了看地板,盡管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金發女孩利用記憶的把戲構造出來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想象那一幕人間慘案。
等到槍聲停息林年才緩緩抬頭說,“但他們還是漏掉了一個人。”
“阿納斯塔西婭,我的母親。她的名字意為“枷鎖的破壞者”或“監獄開啟者”,但我更喜歡她的另外一個含義。”金發女孩看著林年說,“復活。”
“幸運的阿納斯塔西婭,沙皇最小的女兒,從秘密槍決中幸存了下來,流離在紅色政權籠罩下的國度中,這是當時最有名的傳言。”林年淡淡地說。“你說她是你的母親?地下室密集槍決她怎么可能活下來,并且逃亡出去生下你?”
“真金真鉆的首飾,沙皇家最后的底蘊,尼古拉二世期盼著用女兒妻子的貼身首飾兌換巨額換取日后的奢侈生活,但很可惜,這些首飾并沒有為他們帶來咖啡和黃油面包,但卻確切實際地救下了一位公主的命。”金發女孩說,“阿納斯塔西婭是被別墅的主人發現的,他們來清掃尸體,發現那位最小的公主在尸堆中盯住他們,還尚存著一絲呼吸——盡管她被三顆子彈擊穿了腹部,刺刀捅穿了胸膛...可她依舊活著,頑強地活著。”
“她是混血種?”如此強大的生命力只有那神奇的血統可以解釋了。
“或許吧...從我出生后記事的那一刻起,我的母親就讓我逃,我們藏在谷倉中忍耐著蘇聯的風雪,聽著外面密集的腳步聲...全世界的人都在找我,我是沙皇時代最后的火種,最后的公主和...皇帝。”
聽到皇帝兩個字,林年愣了一下,面色漸漸沉了下去,右手輕輕搭在了背后菊一文字則宗的刀柄上,手指輕輕撬動刀身。
走廊中的氣氛開始像是投入深淵的石子,在弧線中越走越低,直至那金色的眼眸投放出來的微光粘稠得像是泥潭一般讓人呼吸不暢。
“不要誤會了。”金發女孩淡笑了一下,“我并不是說我就是‘皇帝’,我所謂的皇帝不過是唯一有資格繼承沙皇之位,復辟帝國的人而已,還比不了外面那位存在。”
“你知道‘皇帝’的底細?”林年面無表情地說。
“我當然知道。”金發女孩說,“可能我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
“我其實之前一直以為‘皇帝’是你。”林年淡淡地說。
“是因為菊一文字則宗嗎?這把刀?”金發女孩看向了林年身后傾斜的刀鞘,“不用擔心,這把刀的確是我送你的,但水蛭不是,那個水蛭的用意十分險惡,幸好你沒有接受,不過那也算是一種宣告...‘皇帝’根本不擔心你接不接受這個東西,祂只是想向借此你宣告祂的存在。”
“告訴我祂的情報。”
“我不能。”
“為什么?”
“如果我說了,祂會聽見的。”金發女孩直視林年。
“祂就在我身邊。”林年問。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