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良一頓了一下淡淡地回答。
京川舞還想說什么,卻發現面前的男人根本沒有在看她了。
在把一切情況說明完后黑暗的毛坯房中,這個男人的注意力就緩緩轉移到了窗口外面的夜空,忍耐著身上的疼痛什么也沒有說,兩只眼睛里倒映著遠處大樓的燈光,像是在那些密集的燈火中尋找什么,充滿著平淡和木然。
京川舞是認得這種視線的。
她以前養過一只流浪貓叫圓圓,在重組家庭后她的弟弟并不喜歡那只貓,經常憤恨他的房間里有貓毛,后來京川舞有一天在回家的時候就發現小貓沒有像以前一樣在門口等著她,而是蜷縮在自己的窩里病懨懨的。
父親說圓圓從樓頂摔了下來,但京川舞卻知道圓圓是絕對不會去那么高的地方的,所以只能是有人帶它上了天臺再把它摔了下去摔成了重傷,京川舞憤怒地想去找弟弟對峙,但對方卻死不承認,面無表情地說你的笨貓就是自己摔的,她反駁指責他是殺人兇手,但全家人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
那天她跟家里人吵得很兇,圓圓只是一直躺在窩里看著她,在一切都平息后竭盡全力地從貓窩里爬出來,向她一歪一倒地走過來,輕輕地舔了舔她的手背就永遠的走了——小貓并不在乎自己的小主人能不能找到兇手,它只在乎自己最后離開的時候身邊有沒有自己重要的人。
良一現在莫名讓她想起了那一幕,一只窩里的流浪貓在彌留之際努力地張望著,想看到對他來說一生里最重要的人,圓圓最后在她身邊走了,那面前的這個男人呢,他現在又在找尋什么東西或者說什么人呢?
京川舞一時間感覺腦袋亂亂的,她現在才真正感覺到自己身體是出現了不好的狀況,渾身的溫度高居不下,思維開始像是走馬燈一樣亂竄,看著綁架自己的男人居然都能想起幾年前自己摔死的小貓...自己是在可憐犯人嗎?他不是罪有應得嗎?可為什么罪有應得的他現在重傷之際表現出的不是不甘和憤恨,而是漠然和麻木呢?
良一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努力地從被倒吊著的京川舞身邊站了起來...吊起京川舞一方面是為了方便放血,一方面也是為了防止在服用“血”之后發生嚴重不可逆的死侍化,到時候死侍化的女孩行動受限他也能第一時間把子彈送進對方的腦袋里。
他走到了窗口邊往外面的街道投去目光,似乎想找尋什么,但就在這時他背后遠處的黑暗樓道深處忽然響起了腳步聲和談話聲!
良一驟然摸住了綁在腿上的匕首和槍,轉身三步走到了京川舞的面前,把匕首橫在了她的脖頸上,擔心這個女孩搞不清楚狀況大聲呼救,在京川舞努力地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做蠢事后,他才一邊把槍口對準她,一邊靠在了墻壁后靜靜聆聽由遠至近的聲音。
警視廳的人找來了?
良一微微垂眸,又瞬間否決了這個想法。
應該不可能,這里算是交野市的市中區,警視廳的人都應該以為自己會往郊區逃,而不是特地來搜查一棟尚未竣工的建筑大樓,自己一路上過來的痕跡應該處理得很干凈,應該不可能被發現。
難道是施工隊的人往返回來檢查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