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來的人不止有我。”男人輕聲說道,“淼、巖兩位先生為了你也出山了。”
玻璃門外閃起了一陣雷霆轟鳴前的白光,照亮了外面立在大雨屋檐下的兩個龐大的身影,并立在一起沉默肅穆地像是兩堵墻壁,隔著玻璃門默默地看著里面的兩人,腰間鼓鼓地像是帶著什么見不得人的兇器。
“會館麾下養得吃閑飯的鬣狗們都在外面,等著進來搶尸給柳小姐請功啊...”男人說。
“柳小姐大手筆。”趙先生點頭,安靜了數秒后,又搖頭,“我只是幫陳小姐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她就非得趕盡殺絕嗎?我以為我跟她關系還不錯,結果到頭來還是一場交易。”
“當您把‘藥’從公館倉庫里調走后,有些事情就不能回頭了...您還記得你在柳小姐面前發過的誓言,生是仕蘭公館的人,死是仕蘭公館的鬼么?在越了線死后您就埋不進公館的地下了。”男人輕聲說道,“其實您從陳小姐的寨子里出來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有今天這一幕了。”
“我明白了。”趙先生擦了擦嘴,但又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在辦正事之前,要不要一起吃頓火鍋?”
“趙先生明知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吃火鍋么?”男人沉眸看向這個就連自己都捉摸不透的男人問。
趙先生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打了個響指,屋子深處走出了一個低著頭的人影,不胖不高不矮不瘦,是一個標準丟進人群中就找不到的貨色,穿著一身灰色的小廝袍子低眉順眼地端著一疊新鮮的羊肉卷和碗筷放到了桌邊,靜靜地站在趙先生的身邊抱著鐵盤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說過了我很喜歡吃火鍋,因為火鍋的味道很辛辣,總能蓋過我辦完正事后身上的其他氣味。”趙先生看著已經渾身緊繃摸到腰側的男人,說罷后隨意地揮了揮手...然而什么都沒發生,一旁的小廝垂首站著嘴角線條跟直尺一樣平,可以想象那張沒特色的臉上正繃著一副嚴謹的司馬臉。
男人看向了趙先生和他身邊的小廝什么都沒說,趙先生只是又抬起了手揮了揮,但還是什么都沒發生...有些像是他其實今晚精心準備了三百刀斧手,但在摔杯為號后卻沒有任何人蹦出來鳥他,氣氛莫名有些尷尬...直到趙先生實在忍不住輕聲咳嗽了一下,他身邊站著的小廝在如夢初醒般低聲喔喔了兩下,轉身小跳步重新走向了昏暗的室內。
“看起來趙先生是早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男人無視了這個小廝的插曲,看向趙先生冷冷地說道。
“畢竟我很了解柳小姐啊,無論是陳小姐還是柳小姐都是女人,而女人這種東西總是善妒的,我知道我自己做過...”趙先生也逐漸重新進入了狀態,可話說到一半,背后的室內忽然響起了一聲重響,他后半句話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扭頭驚疑不定地回頭看了過去,一直面無表情地男人此時也有些繃不住了,也側出身子探頭看了過去。
兩人探頭只看見不遠處灰袍的冷面小廝此時正以一個平沙落雁式摔在地上,手里高舉著鐵盤屁股翹地老高,摔得很不雅觀但還是強忍住了沒疼得叫出來,大概是不想破壞室內這冷酷、神秘的氣氛。
“趙先生你的手下似乎有些訓練不當啊,這還怎么妄想跟柳小姐斗...”男人試圖說一些場面話維持一下有些開始垮掉的氣氛,但看著那個格外性感挺翹的屁股原本流利的臺詞憋在嘴里也有些卡殼的感覺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很不想承認他是我的手下...算了,路明非,疼得話就叫出來吧。”趙先生看著灰袍小廝那抽抽的臉終于忍不住低聲說,“已經全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