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男人坐在了左輪槍前,打開彈巢,絕望地往里面填上了兩枚子彈,一上、一下...每一個人都會為頂住自己后腦勺的那把槍填子彈,這是不成文的規矩,這樣如若自己開槍打死了人,那么那顆子彈也是死者自己親手壓進去的,無形中像是會少上幾分罪孽(其實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至于為什么不是用槍頂住自己開槍,這種模式曾經也是有過的,只是當對準自己的槍口失去勇氣貿然對準別人卻沒有人能制止的時候,規矩也就變成了可能打死自己的槍口出現在了腦袋后面。
兩把槍填好了子彈,但還差一把沒人拾起,游戲無法開始。
所有人都看向了邊緣坐著沒有動彈的蘇曉檣,男人也看向了她低聲說,“這是規矩...尼伯龍根的游戲規則,所有人都必須參與,你來到了這間大宅尋求庇護,自然要遵守規則。”
蘇曉檣沒有說話,在最開始男人說出那些壓抑的絕望后她就一直默不作聲了,像是在思考什么,但這份思考現在在另外十四個人的眼里卻是膽怯...這種膽怯讓他們眼中浮現起了怨毒的憤怒,拒絕規矩跳脫規則的人總是會受到排斥,以至于群起而攻。
蘇曉檣看向了那些面目逐漸扭曲的人們,她現在在這間房間中的確很強,單打獨斗沒有人能打過她,但這也僅限于單打獨斗,他們群起攻之她是沒辦法抵抗的。
就算是野狗成群也會將人撕咬成碎片無法逃脫、抵抗,更遑論成群的人。
這個世界已經完蛋了啊。
她忽然明白了一點。
文明和社會磨平了人類獵食者身份的棱角,但無法消退的是人的那雙掠食者的眼睛,遠離文明后那雙獨特的眼睛,充滿欲望和攻擊性的眼睛...那是屬于野外兇猛的食肉動物的眼睛。這間屋子里的“人”已經隨著墻壁上的刻痕消失殆盡了,只剩下這一群野獸一樣的動物...絕望可悲的動物。
制造這個尼伯龍根規則的存在對人類抱有了巨大的惡意,他憤恨人類像是人類用這種武器奪走了他最重要的存在,于是他也要用這種武器來殺死他的仇人,用最痛苦和絕望的方式。
蘇曉檣沒有起身,因為她不愿意接受這種賭博式的獻祭游戲,她覺得這根本就是對人類本身意志的侮辱和唾棄,創造這個游戲的存在。
“現在出去就是送死,十死無生。”男人看出了蘇曉檣才升起的沖動想法低聲警告,“他們已經在靠近這間大宅了,任何出去的東西都會成為攻擊目標,而且,我們快沒有時間了,他們只有聽到槍響才會停止動作。”
屋外的黑色斗篷下的那些螢火正在靠近青銅森林中的這座大宅,步調一致且肅像是成群的朝圣者,只是朝圣者不會有他們那磨牙吮血的恐怖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