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人蛇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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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閑得無聊的時候跟我說過,這些年頭啊,街上攝像頭不多,拐賣的案件真不少,在我們這座濱海城市尤其地多,大城市人多眼雜孩子一走進人海里就被淹沒了,街頭巷尾的電線桿上不少尋孤的尋人啟事貼著,每一張照片都牽扯到一個奔波的家庭和揪住的心臟。
老黃還說,在這座城市里干孩童拐賣的畜生們分兩條道,一條是旱道,一條是水道,走旱道的良心被狗啃得整齊一點,會把孩子通過黑牌照的面包車送出城,丟到鄉下去賣給一些想要孩子的鄉民,年齡越小越貴,男孩又賣得比女孩貴,基本價格在五萬到七萬浮動,被賣出去了就別想找回來了。
而走水道的拐賣團伙很少,但一旦有抓到基本就是往死里判,那群狗畜生會把他們國內的孩子拐到國外去,一到了國外去就得被丟進黑窯廠里干苦力,一干就是一輩子,別說什么孩子聰明伶俐能找家了,就你一個成年人這么久干下來也得麻木得不知道自己是誰。更沒心腸一些會把孩子送去更遠、更亂的地方,在那里人命根本就不值錢,童子軍的兵源大部分也就是這么來的...
老黃跟我侃大山那些話快要在我腦子里炸開了,我看著那群紅點包裹著最中心的“深紅點”在往港口那邊移動的時候幾乎是扯著身旁的小女孩向著大馬路跑過去攔出租車,摸出手機直接打了老黃的電話——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想打給分局長的,但我級別不夠壓根沒人家的聯系方式。
電話響了三聲就接通了,我喂了一聲,老黃那邊開口就罵你個死沒良心的還記得給我打電話啊?我還以為你真要撂挑子不干了呢。我說我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還記得上午那個說自己弟弟走丟了的小女孩不?孤兒院那個?
老黃驚說你怎么還惦記著這件事情,扣工作證罰500還不能讓你收心啊,你這個月底新天地會所還想不想去了...
我快暈掉了,什么時候還在說新天地會所?電話那頭老黃還不斷傳來乒乒乓乓的雜音,我擔心他那邊噪音太大聽不見我說話,張口就大聲吼,那個小女孩的弟弟我可能找到了,但現在人馬上要被人拖上人蛇船了!
老黃當時口氣就變了說,你確定嗎?人蛇船?你親眼看見了?1號港口還是2號港口?
老黃沒在小女孩弟弟到底存不存在這件事情糾結讓我很欣慰,我還以為他會罵我神經病的,但沒想到開口就直接相信了,或許這就是搭檔和哥們兒吧,不枉在他被老婆卡工資的那幾個月我吃方便面請他新天地會所按摩。
我說應該在1號港口,你趕緊的,多帶點人和家伙,他們人好像有點多!看現在這樣子似乎要出海了。
老黃愣了一下大罵說你傻逼啊,這么急的事情現在才打電話我哪兒去給你找人和家伙?我們是警察又不是幫派分子,像這種大行動是要向上一級一級申請的,這是抓捕行動不是調解民事糾紛,人蛇船啊,那群膽大包天的渾蛋大多都是帶著真槍實彈的!
我說老黃你給我想想辦法啊,這可是關乎孩子的事情啊!
老黃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打幾個電話給你想想辦法,槍很難搞出來,實在不行我打電話叫老李跟我一起出來,他家還有幾只打鳥的氣槍...
我說行,別說氣槍了,你給我搞個玩具槍只要能打出子彈都可以!
老黃那邊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我這里也運氣到家剛好打到了出租車,就在我拉開門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身邊還有個人,扭頭看見雨里眼巴巴盯著我的小女孩解釋說現在叔叔應該找到你的弟弟了,現在我就去幫你把他帶回來,你別急,先自己回孤兒院去。
我也沒想這小女孩能不能找到回孤兒院的路,能這么輕松翹家跑出來想必也是慣犯了,自個兒找路回去應該沒什么大問題,接下來我要去干的事情說嚴重了可能是要流血的,帶一個屁大的女孩兒去怎么也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