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他藏在二樓?”路明非抬頭看了一眼會館二樓。
“沒這個可能。”芬格爾低聲說,“那種級別的言靈在釋放后,尤其是被打斷所消耗的體力和精神是你無法想象的,就算是一個體魄跟我一樣的人都會瞬間被抽空,不說動彈不得,想快速爬樓梯躲藏的精力是不可能有的,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立刻在混亂中隱藏為受害者隱蔽,在恢復體力的時候觀察周圍,在救援隊來臨時發動第二次襲擊。”
“他這是在‘蹲人’?”路明非臉色瞬間就變了。
“戰術語叫‘圍點打援’,說是‘蹲人’也沒錯了...”芬格爾說,“現在會館里所有昏迷無法撤離的學員都是他的人質,誰來救誰死,所以我才需要你找到他,不干掉他我們只能看著這些校友被拖死在這里。”
“干不掉怎么辦?”路明非問。
“...打草驚蛇的下場就是之前的言靈再釋放一次咯。”芬格爾低聲說,“只不過這次我們沒那么好運可以打斷他了...最壞的一幕如果真發生了,估計我能給你爭取點時間?”
路明非愣了一下說,“我草,芬格爾師兄你這么仗義?”
“你是‘S’級命比我貴,你跑快點的話應該還是能逃出去的。”芬格爾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路明非居然真的從這個漢子的臉上看出了“覺悟”兩個字,好像危機臨頭大家都脫掉了隱藏的外衣露出了最真實的一幕來。
那自己呢?自己脫掉外衣總不能還是拉胯的廢材吧?
路明非悄然扭頭不死心地盯住會館里自己翻來覆去看過的七道數據,但無論如何都沒法從里面確定兇手是誰,他甚至有種錯覺,那就是兇手是不是早已經落跑了?
在他暗中焦慮時,身旁的芬格爾數次地看向落地窗外小樹林面色沉靜。
這時,路明非忽然聽見身旁的芬格爾壓低聲音說,“你只需要告訴我哪個可能是兇手就行了,隨便指一個都行...師弟你天賦異稟,就連林年都賭你前途似錦,那么這一次師兄我也賭你贏!”
路明非轉過頭來看見了芬格爾的視線...那簡直不像是一個廢材該有的眸子,里面透著一股狼一樣的決意,倒影著自己的臉讓他忍不住提起了耷拉的嘴角,硬生生地繃緊了自己的臉頰。
說實在的,他從以前起聽見最多的話就是:路明非,你能不能別掉鏈子?路明非,你怎么又拖后腿了?路明非,你能不能省點心?路明非...
...好像所有事情到他這里都會出岔子,他就是百密一疏的網中破口,千里城池潰倒的一窩蟻穴。沒有人真敢在關鍵的時刻把要命的事務托付到他身上,那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可能還是有人相信他的,毫無理由地相信他,但這種人很少,少到只有一個。
上一個敢信任路明非的人叫林年,他也以為這輩子就只有一個林年了,但現在他居然從身邊僅認識幾天的廢材師兄身上看到了同樣的信任——無條件的相信,他賭自己贏。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室友的友誼嗎?還是說是廢材之間的信任?
無論如何,在芬格爾說出這席話后,路明非莫名就感覺有什么沉重的東西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知道,那是七條人命的重量,所以他的嘴唇越發干澀起來了,這一次就算唇上有苦澀的黑灰他也用舌頭舔了舔,味覺的刺激讓他血管里的血液加速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