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過了?”施耐德大概猜到了什么似的,輕聲問道。
“...他?”
“林年。”
“原來...如此。”蘭斯洛特忽然像是解開了什么謎題一樣,但聲音依舊有些空落。
通訊掛斷了,過后幾秒諾瑪收到了一張由梧桐林發來的臨時拍攝的現場照片,在上傳到大屏幕上呈現出來的瞬間,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臉上被暗紅的光芒染紅了,在他們身后林弦沉默地看著屏幕一言不發。
施耐德在凝視那照片后挪開了視線,淡淡地說道,“...看來他已經決定好要做什么了。”
屏幕上,藍色的地圖里高速移動的紅點已然奔赴往了下一個地點。
—
穆斯貝爾海姆林。
蘭斯洛特滿身的鮮血淋漓,作戰服上全是硝煙和槍火熏染過的痕跡,他拿著手機站在全是槍火和爆炸造成了坑口的梧桐林小道正中央看著前方。
在他的背后也是一眾穿著作戰服,拎著武器的狼狽學員們站在他身后,沉默又惘然地看著遠處的一幕,他們和蘭斯洛特一樣手腳健全體表看不見明顯的傷勢,但怪異的是每個人身上都沐浴著濃稠的暗紅鮮血,他們像是從頭到腳被一場血雨洗禮過一樣。
——也許剛才梧桐林內真的下了一場血雨。
一場局部的,由人為導致的血雨。
...那一幕真的很美,就像忽然有春風來了,悄無聲息地路過了梧桐林,在每一個瘋狂而暴戾的丑惡花朵上吹過。剪刀似的春風,裁去了他們的花苞,讓他們涌出了飽滿、鮮艷的花汁,于是數不盡的鮮紅花束開出,將遮蔽天空的梧桐林樹葉涂成了楓葉一樣的紅色。
花開美景只有寥寥數秒,猶如曇花一現,春風拂過后這里就只剩下了殘花的死寂。
在蘭斯洛特他們的腳下,一股鮮紅的溪流受著地勢的影響流向兩邊...在他們的眼中之前盛放的哪里是春風拂過的花朵,那根本就是一場血腥殘酷,令人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噩夢。
二十余暴戾的混血種們在血脈膨脹時,脖頸忽然斷裂,腦袋失衡一樣摔在了地上,無頭的身體還僵硬地做著茫然的動作,那體內高壓的血流已經豁然從脖頸斷裂處沖天而起,淋下了一場讓人遍體生寒的鮮血暴雨。
小道中的所有梧桐葉都被浸沒成了晦暗的紅色,在鮮血的洪流里數不清的無頭尸體姿勢各異橫躺在地上,無論是血統強盛,亦或是血統孱弱,都如出一轍,脖頸的斷口整齊光滑得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