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年沒有記錯,正統傳來的視頻最后,李獲月以陶瓷劍佯攻,藏漢八方于后,揮斬出最關鍵一劍的使劍手也正是左手。只可惜最后諾頓還是握住了那把漢八方,奪走了那勝利之機,也奪走了那把青銅古劍,現在看來甚至還一氣奪走了使劍人的手臂。
林年注視著李獲月脖頸裸露出來的燒傷皮膚,他大概能想到當時視頻中斷后的情況了。能爆發出如此言靈之力的李獲月必然使用了類似“暴血”的技術,有隔熱的龍鱗作為保護她才能在那種與龍王面貼面的情況下活下來。
就這個傷勢來看,受到極致高溫侵襲最嚴重的自然是揮劍的左手,鱗片作為第一保護層被瞬間瓦解,皮膚沒有堅持過哪怕0.1秒就成為了飛灰,其下裸露出的肌肉組織和血液在一瞬間被摧毀,那干癟手臂的漆黑表層應該就是肌肉組織碳化后的物質。
在使劍的手臂受到毀滅性打擊時李獲月大概也應該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敗所以選擇了撤退,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從龍王手下逃脫的,但那身燒傷的痕跡表明了逃脫的過程并不太順利。
搞不好這些大面積的燒傷會伴隨這個本來漂亮到能得到林年的女孩一輩子,這對于許多女性來說是噩夢一樣的后果,更別提在受傷后又毫無防備地被旁人完全看光了這丑陋的傷痕,簡直又是雪上加霜。
可林年從李獲月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的逃避和崩潰,冷漠地讓人有些發瘆,就像那足以引人瘋狂的容貌與寬大T恤下絕色的身段從來都不是她自己的一樣。
可能是她的情緒隱藏太過完美了,也可能是她真正地從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在簡單的問答后,她當著林年的面也開始繼續處理起了身上最后拖累她的部分。
李獲月抬起右手,桌上的一塊巴掌大的鐵片慢慢地從桌面撕拉了下來,鋒銳如刀片的鐵片飛速落在了她的右手指尖內,對準了自己那枯黑的左臂,燈盞的微光下一雙美眸中映著的全是極致的冷淡。
“‘暴血’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技巧,雖然我不知道正統是如何命名這項技術的,但只要是有關精煉血統的手段從來都是不可以濫用的,它從龍王手里能救你一次,但救不了你第二次。”林年看著李獲月說。
利用“劍御”揮下鐵片斬斷成為焦炭的左手,再快速利用暴血技術止血,強行以龍化的身軀頂過失血的癥狀,適存基因會暫時閉合切斷后的傷口——林年猜到李獲月的的想法并不難。
“嗯,但龍王還在水下。”李獲月說。
然后她的手指輕輕一屈,鐵片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脫手而出切向那酥脆的漆黑手臂,這種力度別說是手臂就算是鋼鐵也會被輕松斬斷。
可下一刻,什么都沒有發生,桌面上燈盞光影搖曳,地面的影子依舊維持著動作,纖細的影子不曾缺少一份。
李獲月緩緩抬頭,焦黑的手臂依舊連接在她的身上,被“劍御”調動的鐵片卻不知蹤影。她看向了不遠處的林年,在對方的手指間正夾著那塊鋒銳的鐵片。
在她的“劍御”中即使可以爆發出噸級別的力量,可那塊鐵片依舊穩穩地被夾在對方的手里,那兩根手指也在“劍御”的掙扎抵抗下發生著肉眼難查的顫動。
頭一次的,林年在這個女孩的眼中看到了除了公式化外的別的情緒。
這種情緒叫煩躁和不安。
“談談吧。”林年走到了桌前,穩穩地將鐵片放在了上面看向沉默的李獲月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