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殺生,但概念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象怔住了似的,呆立當場,對于小舞等三人的呼喊聲充耳不聞。
……
刺客幾乎全部被殺,被生擒者亦被打得筋斷骨折,綁著扔在一旁。
騷亂止息。
血腥味撲鼻。
此時,酒肆的木板地面忽然顫動起來,“篤篤篤”的馬蹄聲響徹整個酒肆,整個空間一下子靜下來,因為一個巨大的身影正朝著關寧等人籠罩過來。
魚俱羅策馬踏入酒肆。
黃花馬打著響鼻緩緩行至關寧面前。
堂內本是陽光普照的,此時竟似全部黯了下來,魚俱羅金色戰甲的邊緣閃著黑光,將他的巨大身軀勾勒成一具神像似的。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魚俱羅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紫金刀。
關寧的心一緊,眼神卻依舊平靜得象古井一般。
“撲”,紫金刀的刀尖倏地從鷹眼男的胸膛刺入,就象一枚鋼針穿入一顆佛珠一樣,輕輕一拎,整具尸體隨即被挑起。
鮮血順著鷹眼男的雙足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魚俱羅的眼中帶著死亡的蕭瑟氣息,看著關寧等人。
“你為何殺他?”魚俱羅緩緩地問道。
聲如洪鐘,震得人耳膜生疼。
關寧淡淡地道:“他要殺我,所以我殺了他!”
魚俱羅凝視著關寧,關寧亦望著他。
關寧的眼神中沒有懼意,沒有驚慌,亦沒有閃爍回避,平靜得就象沒有一切!
過了好一會,魚俱羅的嘴角似乎浮現出一絲笑意,他挑著尸體,掉轉馬頭,緩緩地出了酒肆。
此時,在車輦中傳出一道悠揚但充滿威嚴的聲音:“俱羅,何事?”
魚俱羅微微躬身道:“回稟晉王殿下,已無事!賊眾乃南寧州夷帥爨翫所部,賊首已伏誅,看其相貌,應是爨翫第三子爨崇!”
“哦,爨崇死了?何人所殺?”楊廣漫聲道。
“爨崇先被我所傷,后死于一年輕人之手!”魚俱羅恭敬地道。
“哦……”車內傳出一聲嘆息。
“上一次在大興城,爨崇和他的大哥爨宏達幾乎要了本王的命,我原本還想著能再會一會他呢,想不到……竟然死了……”
車門打開,楊廣緩緩走出,立于車夫駕座之前,他目光如矩,環視全場,此時,原本熱鬧的墟市已靜如墳場,除了禁軍以及被擒的殺手之外,那些平民早已走得一個不剩。
楊廣,這位江淮的實際統治者,今年剛好三十歲,容貌俊美,舉止優雅,眉宇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貴氣。
來到車前,看了看爨崇的尸體,他眉頭微蹙,沉聲對魚俱羅道:“立即著揚州府衙司及一眾駐軍,全城搜捕爨氏余孽,凡膽敢包庇容留者,與逆賊同罪。”
魚俱羅拱手應道:“末將遵命。”
……
刺客以及禁軍的尸體被軍士們迅速清理掉。
楊廣沿著酒肆的臺階,拾級而上,地上還未干涸的血漬,在他的靴子踩踏之下,吱吱作響。
“便是他殺了爨崇!”魚俱羅指著關寧道。
關寧聽到這句話,心中不禁嘆道:“你大爺的,就算人是我殺的,你也不用囔得滿大街的人都知道吧。”
一刀捅死鷹眼男,實非他所愿!
南寧州爨氏最近已經明火執仗地跟隋帝楊堅杠上了,象他們這些連楊廣都敢刺殺的人,心狠手辣是一定的,自己“初來乍到”就殺掉了爨翫的兒子,消息一旦擴散出去,以后的日子,只怕會比較難過。
為今之計,低調,低調再低調……至少在自己變強之前,捅死爨崇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起來說話吧。”楊廣笑著對關寧道。
關寧躬身謝過楊廣之后,垂手恭立著。
楊廣上下打量了一下關寧,眼中閃過異樣的神采,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可是揚州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