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轉豬肚就是屎”,帝皇之家嘛,一向如此。
楊廣心中深恨賀若弼,但聽聞賀若弼入獄的消息,他卻沒有顯露出任何愉悅的表情。他請薛道衡坐下后,繼續批閱公文。
楊廣經常一邊聽下屬的匯報,一邊做自己的事,薛道衡與他共事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習慣。
薛道衡又道:“突厥達頭可汗犯邊,軍報已到揚州府了。”
“嗯,我知道。”楊廣將手中批閱公文的筆放下,順手將這些公文整理好,交給侍立一旁的書吏。
“發出去。”
“是。”書吏拿著公文出去了。
“楊素已出靈武道,漢王楊諒和史萬歲出馬邑道,分兵截擊突厥,只是……現在主帥還未定,這倒是不常見!”薛道衡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楊廣。
楊廣挺直身子,笑道:“有楊素坐鎮,無憂矣!”
“殿下……其實您是總領此戰的最合適人選,您或可自薦于陛下……”
“不必了,父皇自有他的考慮。”楊廣悠然道。
沉默……
過了一會,薛道衡還待再說,楊廣卻拿起案上的一張請帖,笑道:“薛翁,可有興趣與本王共赴一個……極貴極貴的宴席?”
薛道衡看了看楊廣手中的那個紅色請帖,笑道:“晉王殿下收到的帖子……莫非也與下官一樣?”
“哦……”楊廣微微笑道。
“可是關寧的居膳舫請帖?”
“正是,正是!”楊廣大笑。他在談論朝廷政事之時,鮮有表情,但在聊閑話的時候,常常開懷大笑。
薛道衡道:“前幾日我便收到帖子了,是請我去居膳舫吃宴的,但我事忙,沒去成,子澄便著人送了一席過來我府中。”
“滋味如何?”楊廣笑咪咪地問道。
“回味無窮!”薛道衡捋須嘆道。
“子澄應該也送了一席過來晉王府的啊……殿下沒有吃嗎?”
“送了。”楊廣笑道:“不過那天我恰巧要去蔣州府巡視軍務,便留給府中管事們吃了,回來之后問起,他們臉上的表情也與薛翁差不多。”
“沒能吃上……那倒是可惜了。”薛道衡笑道。
“可不是嘛,”楊廣一臉惋惜地道:“所以趁著今日有空,我說什么也是要去一趟居膳舫的了。哦,對了,聽聞居膳舫的酒是一絕,那就把魚俱羅也一塊拉去,他陪我巡視軍務,有好些天沒沾酒了,聽他說,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今日便讓他開懷痛飲……”
“清泉釀確是一絕,不過貴得很呢!我也是后來才聽說要一萬錢一壺的!那日,子澄一下子送來五壺,我自己便喝了兩壺……”薛道衡笑道:“呵呵,如此一說,倒顯得老夫是在受賄了。”
楊廣哈哈大笑道:“不知者無罪嘛,薛翁也不必過分苛求自己了。”
薛道衡苦笑道:“晉王殿下若是執意要去,您得請客啊,老夫可請不起……特別是帶上魚俱羅那廝,只怕喝酒都能把人喝窮。”他與楊廣是一種亦師亦友的關系,而與魚俱羅則是在平陳之戰**過生死的,所以關系很親近,互相開玩笑時,態度都很隨便。
“我請?!”楊廣瞪著眼睛道:“我才不請呢,我沒那么多錢!”
“晉王殿下,您……您這樣……”薛道衡望著楊廣,苦嘆道。他知道楊廣不是沒錢,而是不太敢花錢,楊堅對諸位皇子們都盯得比較緊。
“當然,本王也不會要你請客的……”楊廣瞇著眼睛,胸有成竹地道:“我知道有誰可以請客!”
“誰?”
“當然是你的門生——楊旖蝶啊!”
薛道衡:“……”
“你看,請客的來了!”正說話間,楊廣已手指門外,一副姜太公釣魚的神情!
“晉王哥哥,你在嗎?”門外傳來了楊旖蝶的叫聲。
“在呢!快進來吧!”楊廣笑嘻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