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
戴胄先開口問道。
王鼎把藥材放在一旁低聲說道:“陛下讓老奴來看望老先生,老先生近日可好?”
戴胄擱下手中的筆,吹了吹剛寫下字跡的紙張,讓好墨水凝得更好一些。
王鼎也看著寫在紙張上的字說道:“老先生的字,寫得越來越好了。”
戴胄嘆息一聲說道:“不是老夫的字寫得多好,是李正的涇陽做出來的紙好。”
知道戴胄話里有話,當初大理寺查兵器案,戴胄查了很久,知道的線索也不少。
王鼎坐下說道:“若沒有寫字的人,紙張要來何用?”
戴胄古怪地看了一眼王鼎,“老夫已經是古稀之年,如今也無心力幫助陛下處理朝政。”
王鼎低聲說道:“人都有這么一天,老先生不用太過自責,陛下還是很掛念老先生的。”
戴胄又給王鼎倒上了一杯茶水,“王公公嘗嘗?”
王鼎拿起茶杯喝下一口,“涇陽的茶,確實味道很不錯。”
戴胄笑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凡是涇陽的貨物都有了涇陽這個蓋印,據說是當初陛下親筆給李正的題字。”
王鼎點頭,“確實是這樣,外面有不少人在倒賣涇陽的貨物,為了控制這個情況,以免有人以次充好,這也是長樂公主向陛下的要求的。”
戴胄苦笑著:“老夫雖然不喜歡李正這個人,但是他的東西確實是很好東西,他的肥皂,他的紙張,他的印刷術和茶葉,不知不覺老夫已經離不開這些東西了。”
王鼎又喝了一口茶水。
戴胄接著說道:“李正確實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老夫離開大理寺的時候想過很多事情,有時候對錯不是這么重要,而需要才是最重要的,李正雖然不在朝中為官,但是陛下需要李正做事,老夫說得可對?”
王鼎微笑說道:“讓老先生見笑了。”
戴胄撫須說道:“無妨,離開大理寺之后,老夫也看明白了。”
看著戴胄臉上的笑容,王鼎說道:“老先生有什么需要老奴做的,盡管說。”
戴胄搖頭,“不用,老夫的孩子們已經去了家鄉,以后也不會再過問朝中的事情了,至于大理寺的事情以及兵器案的事情,老夫不會說出去半個字,半截身子入土了,孩子們也都已經成家了,老夫沒有這么多的牽掛。”
聽到這話,王鼎站起身朝著戴胄躬身行禮。
戴胄說道:“老夫知道你事情多,若是有朝一日李唐江山更加的壯麗,老夫此生也不枉白走一趟。”
王鼎說道:“老先生也要注意身體。”
“你走吧,老夫不送了。”
戴胄咳嗽了兩聲重新拿起了筆。
王鼎走出這處書房,再看一旁的小童神色不是太好。
拿出一塊銀餅,王鼎遞給他說道:“孩子,好好照顧老先生。”
小童帶著王鼎走到宅院外,帶著一些哽咽說道:“大夫來看過了。”
“大夫?”
“嗯。”小童看了一眼家中小聲說道:“大夫說老先生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年紀太大了,又長年操勞如今病來如山倒。”
王鼎蹲下身說道:“老奴認識很多厲害的大夫,回來給老先生看病的,你不要太難過了。”
“您慢走。”小童說完抹了抹眼淚,便跑回了宅院中關上了門。
瞧著緊閉的門,王鼎心里對戴胄是有虧欠的。
或許戴胄已經知道了真相,就算是時日無多了,他還是愿意為陛下保守秘密。